晨光温柔地抚过他们四百平米大房子的窗棂,空气里弥漫着烘焙吐司的麦香和现磨咖啡的醇厚气息,陶陶搂着刚放下被粘好的情书的鹤鹤,在她微蹙的眉间印下一个温热而响亮的吻,试图熨平她熬夜处理数据留下的倦意。
“好啦好啦,快松手。”鹤鹤推了推他结实的胸口,嘴角却抑制不住地上扬,昨夜的惊涛骇浪和此刻平凡晨光的暖意在她心中交织,化作眼底一丝湿润的柔软,“赶紧去洗脸醒醒神,儿子去幼儿园可不能迟到,待会儿我研究所还有数据会诊,得早点走。”
“遵命,所长大人!”陶陶夸张地立正敬了个不伦不类的礼,笑着冲进主卧的卫生间,流水声中,鹤鹤凝视着窗外阳光下的都市森林,深吸一口气,那份源自爱人无声守护的坚实力量,仿佛真的从四肢百骸涌出,足以让她坦然面对今日工作的挑战。
她迅速整理好资料,对着厨房忙碌的陶陶背影扬声:“我先走了,早餐带着!”
中午时分,长春应用化学所冗长的数据协调会终于结束,鹤鹤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拒绝了同事的午餐邀请,迫切地想回到那个让她安心放松的港湾,或许还能和难得清闲在家的陶陶一起吃顿简餐。
新居偌大却温馨的客厅,陶陶亲手烹调的食物,对她而言就是最好的充电站。
她将车驶入地库,推开家门时,一个意想不到的声音混杂着陶陶爽朗的笑语传了出来,那声音带着北方男性的沉稳和一丝圆熟的腔调,乍听之下陌生,却如同投入深湖的石子,瞬间在她心底激起了多年未曾有过的巨大涟漪。
脚步在玄关处不由自主地顿住,客厅全景展开在她眼前:陶陶穿着舒适的居家服,姿态放松地靠在宽大的沙发上,正与一位坐在单人沙发上的陌生客人谈笑风生,阳光透过落地窗,照亮了茶几上精致的茶具和冒着热气的咖啡杯,也勾勒出那位陌生访客的轮廓。
时间在那一刹那凝滞,男人的眉眼在数年后褪去了少年的青涩和张扬,更添了几分成熟世故,但那骨架轮廓、那挺直的鼻梁、甚至嘴角勾起时略显傲慢的弧度……都在无声地尖叫着一个她以为早已尘封的名字!高中篮球场上的闪光、教学楼拐角冰冷的笑容、漫天飞舞的碎片情书……那些被陶陶细心粘合的泛黄纸片,此刻突然具象化为眼前这个活生生的、带着得体笑容的男人!
震惊如同冰水,瞬间浇透了她的四肢百骸,她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指尖一片冰凉,甚至无法控制地轻微颤抖起来,世界仿佛只剩下了自己疯狂鼓噪的心跳声和那个男人投过来的、带着礼节性探寻的目光。
“老婆?回来了!”陶陶的声音带着天然的亲昵和阳光,打破了她脑中的死寂,他站起身,绕过茶几,自然而然地接过她臂弯里装资料的手袋,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家主人”的自在热情,“快来,正给你介绍呢!这位是研究所新调到光电二室的高跃峰同志,今天上午手续刚到我那儿办完,我说我正好在家收拾书房,他太客气了,说听说我最近不忙,就来登门拜访,熟悉熟悉环境,你说巧不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