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复的印记:伤痕之上(1 / 2)

五月的长春,清晨的空气仍带着春寒褪去、盛夏未至的微凉,阳光透过百叶窗,在衣帽间的木地板上投下斜斜的光栅。

鹤鹤站在镜前,正快速地为上班做准备,这段时间研究所的数据风波虽然被陶陶梳理出关键,但后续的验证和报告工作依旧如山压来。

从深圳回来后,她习惯了早出晚归,高效精准地将工作和家庭划分成不同时区,手指熟练地在粉底盒与眉笔间游走,思绪却飞到了稍后会议上要提报的关联性分析模型上。

拉开抽屉,她习惯性地想挑一枚不张扬的素色胸针配这身略显严肃的套装,手指在首饰托盘里扫过,没找到想要的,下意识更往抽屉深处摸索了一下。

指尖忽然触碰到一个平整却带着异样触感的物体,不是丝绒盒的触感,而是……纸张?厚厚的,硬硬的。

她略带疑惑地将那东西拿出来,时间,仿佛在那一刻骤然凝固。

眼前是几页熟悉又刺目的信笺纸。是她高中时花了无数个夜晚写就、承载着少女最大胆炽热情愫的、给篮球队队长的情书。

那几页纸,曾经被毫不留情地撕成两半,甚至被揉搓得不成样子,成为她青春里最血淋淋的公开羞辱。她早已将它们当作不堪的灰烬扫入记忆角落,任由它们在那次被拒绝的拐角寒风中被遗忘、被侵蚀。

可现在,它们被拼回来了,撕开的裂口边缘,覆盖着几乎看不出来的透明胶带,细小、整齐、一丝不苟。纸张发黄卷曲的边缘被小心地抚平、压实,每一条狰狞的裂痕都被透明胶带细密地贴合修复,形成一道虽然无法掩盖、却异常清晰可见的“疤痕”。

鹤鹤的眼眶瞬间被热浪冲击,是陶陶,只可能是陶陶。

他从哪里找到这些早已不知散落在哪个时空尘埃里的碎片?他用了多少个夜晚,在灯下,用他那双曾精准处理过无数精密报告、也曾温柔拂过她泪痕的大手,耐心地、笨拙地(他并不擅长这类手工)、却无比虔诚地,一点点搜寻可能的碎片,一点点比对、对齐,一点点粘合?

她想起那个醉酒后的深夜,她毫无保留地将这段最不堪的过往向他敞开,血淋淋地剖析自己的自卑与伤痛。

他是那样激烈地用吻和拥抱回应,用炽热的情感和霸道的宣告驱逐那些寒意,她以为那晚的爱意已是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