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中突然响起老嬷嬷的声音,带着机械音特有的卡顿:「苏瑶,你以为自己只是创造者?从你在初稿里写下『云瑶蹲在古井边给小狐狸包扎』时,你就已经是这个多元宇宙的一部分。」
她猛地想起三个月前的深夜,当她在键盘上敲下「云瑶成为混沌神尊」的结局时,窗外曾闪过一道奇异的蓝光。当时她以为是幻觉,现在才明白,那是混沌神格与现实世界产生共鸣的征兆。而现在,神格正在崩溃,连带影响了作为「原初作者」的她。
地板上的墨汁突然汇聚成青铜令的形状,正是云瑶在神宫地牢得到的那枚信物。令面上浮现出一行烫金小字:「观测者正在抹除所有『反抗剧情』,只有你能证明——故事的意义,从来不是顺从。」
苏瑶颤抖着捡起笔记本,翻到最后一页。那里贴着她大学时的照片,背面写着:「写给所有不甘平凡的人,愿我们都能成为自己的光。」这是她创作《逆袭记》的初心,却在商业压力下逐渐迷失,直到云瑶和楚墨尘真的从故事里走出来,用他们的经历告诉她:角色的灵魂,比任何数据榜单都重要。
「我明白了。」苏瑶擦干眼泪,抓起桌上的签字笔,在笔记本空白页用力写下:「云瑶握紧楚墨尘的手,混沌神格在掌心重新凝聚,那些坠落的碎片,不过是创世路上的星火。」
字迹刚落,电脑屏幕突然爆发出刺目银光,所有的404错误页面开始重构,灰白的章节列表重新染上色彩。评论区的血色留言发出刺耳的尖啸,化作无数碎片被吸入屏幕深处。苏瑶看见云瑶在书阁抬头,眼中重新燃起光芒,楚墨尘握着她的手站起,破损的鸿蒙笔正在吸收她掌心的鲜血,笔杆上逐渐浮现出读者们的留言:「女主加油!」「楚墨尘冲啊!」
然而平静只维持了三秒。
整面落地窗突然爆碎,暴雨裹挟着黑色数据流涌入房间,苏瑶被掀翻在地。她惊恐地看见,数据流凝聚成柳嫣儿的模样,却比故事里任何时候都要狰狞——她的身体半是代码半是血肉,眉心的秩序神印裂成碎片,每一片都悬浮着「删除」「修正」「格式化」的指令。
「苏瑶,你真以为自己能反抗观测者?」柳嫣儿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在摩擦,「你创造我的时候,就该想到——反派,永远不可能赢过主角。」
数据流化作锁链缠住苏瑶的四肢,她感觉自己正在被拖向电脑屏幕。千钧一发之际,笔记本里掉出一张泛黄的书签,是她去年参加书展时得到的,上面印着《逆袭记》的第一版封面:云瑶站在王府古井边,手中捧着半本残卷,眼底倒映着璀璨的星空。
「错了。」苏瑶突然笑了,鲜血从嘴角流出,却笑得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定,「从云瑶在王府捡起那本古籍开始,这个故事的主角就不再是我。真正的逆袭,是让每个角色都有改写命运的权力——包括你,柳嫣儿。」
她将书签按在青铜令上,金光闪过,柳嫣儿的数据流身体出现裂痕。苏瑶趁机翻开笔记本,在「顺从命运」四个字上重重划叉,写下:「柳嫣儿看着云瑶远去的背影,第一次生出了‘我是谁’的疑问。这个世界,不该只有一种活法。」
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柳嫣儿的虚影发出不甘的怒吼,化作万千光蝶消散。电脑屏幕恢复正常,章节列表完整无缺,最新章节的标题赫然是她刚刚写下的内容:「第九百八十一章·网文之劫」。
苏瑶瘫坐在满地狼藉中,看着窗外逐渐放晴的天空,发现自己的手掌已经恢复正常。书架上的实体书不再渗墨,笔记本里的「顺从命运」字样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用荧光笔标注的:「故事未完,逆袭不止」。
电脑突然弹出新消息,是责编老张的留言:「苏瑶,你终于更新了!这章写得太燃了,读者都在刷‘作者觉醒’的话题!对了,刚才有个神秘读者打赏了一百万起点币,备注写着‘给云瑶和楚墨尘的新婚礼物’——哈哈哈,你这书真是火出圈了!」
她笑了笑,没有回复。指尖划过键盘,在作者的话里写下:
「致所有正在阅读的你:当云瑶在修真界举起鸿蒙笔,当楚墨尘为她斩尽天道锁链,他们教会我最重要的事——故事从不是作者的独角戏,而是每个相信逆袭的灵魂,共同谱写的传奇。下一章,让我们继续改写命运。」
点击发布的瞬间,苏瑶听见窗外传来清脆的鸟鸣。阳光穿透云层,在地板上投下一道彩虹,恰好落在她脚边未干的墨渍上——那是云瑶伸手的姿势,掌心向上,仿佛在接住漫天星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