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砸在十八楼的落地窗上,像无数颗弹珠在玻璃表面炸开。苏瑶盯着word文档里闪烁的光标,指尖悬在键盘上方迟迟未落——距离她更新《穿越之绝世王妃逆袭记》最新章节,已经过去三个小时。屏幕右下角的qq图标突然疯狂跳动,责编老张的头像弹出一连串消息:
「苏瑶你搞什么?读者催更都刷上热搜了!」
「后台显示你凌晨三点就打开了文档,怎么到现在还是空白?」
「别告诉我你又卡文了,这周已经第三次了!」
她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目光扫过窗外阴沉的天空。三个月前突然爆火的连载小说,此刻却像块滚烫的烙铁,压得她喘不过气。鼠标无意识地滑动,页面突然跳转到作品管理后台,却见本该整齐排列的章节列表变成一片灰白,每个章节名后都跟着刺眼的「404错误」。
「叮——」
浏览器发出刺耳的提示音,评论区自动置顶一条新留言,血红字体在白色背景上格外狰狞:
「角色不应存在反抗意志,作者请立即修正剧情,否则抹杀该世界。」
苏瑶猛地坐直身子,后背冷汗浸透了棉质睡衣。她颤抖着刷新页面,却发现所有章节都变成了空白,唯有这条留言像活物般蠕动着,每个字都渗出暗红色的墨汁,沿着屏幕边缘往下流淌。更诡异的是,书架上那本签售版实体书正在发出异响,硬壳封面咯咯作响,书页间渗出的墨汁在地板上蜿蜒,渐渐勾勒出一个人形轮廓。
当看清那轮廓是被锁链贯穿胸口的云瑶时,苏瑶再也忍不住尖叫出声。滚烫的泪水模糊了视线,她跌跌撞撞地爬向书架,却见五年前手写的初稿笔记本不知何时躺在最显眼的位置。泛黄的纸页上,她亲手写下的「逆袭」二字被全部划去,取而代之的是用红笔描得狰狞的「顺从命运」,墨迹未干,散发着刺鼻的铁锈味。
「不可能……」苏瑶的声音在颤抖,「这是我锁在抽屉最底层的稿子,怎么会……」
她清楚地记得,这个笔记本里记录的是《逆袭记》最初的设定:林悦(后改名云瑶)只是个普通的穿越者,没有系统,没有神格,仅凭现代医学知识在王府艰难求生。但签约时编辑坚持要加入「系统金手指」,她才不得不改写剧情。可现在,所有关于系统、神格的设定都被从初稿中抹去,仿佛那些波澜壮阔的逆袭故事,从来不曾存在过。
地板上的墨汁人形突然抽搐起来,云瑶的「伤口」处涌出黑色数据流,在空中拼出一行小字:「苏瑶,救救我们……」
是楚墨尘的字迹。
苏瑶猛地抬头,发现电脑屏幕不知何时切换成了监控画面,镜头正对着无上书阁的一角。云瑶跪在满地碎裂的古籍中间,指尖抠进石砖缝隙,发间闪烁的混沌神格光芒正在一点点熄灭。楚墨尘半跪在她身旁,向来冷峻的面容布满裂痕,手中的鸿蒙笔只剩下半截笔杆,笔尖的光芒比萤火还要微弱。
「不……」苏瑶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你们已经成为混沌神尊,怎么会……」
话音未落,画面突然剧烈抖动,十二道金色锁链从天而降,穿透云瑶的肩膀和膝盖。她仰头发出无声的惨叫,神格碎片如流星般坠落,每一片都在小世界引发剧烈震荡。楚墨尘试图抱住她,却被锁链扫飞,后背撞上书阁石柱时,咳出的血沫里竟混着代码碎片。
现实中的苏瑶突然听见玻璃碎裂的声音,低头惊觉自己的手掌正在透明化,皮肤下流动着与屏幕中相同的黑色数据流。书架上的其他书籍也开始崩溃,书页纷飞间,她看见无数熟悉的角色在数据乱流中挣扎——有在修真界第一次任务中死去的小翠,有被柳嫣儿陷害的王府侍卫,甚至还有某个小世界里她从未正式出场过的龙套角色。
「为什么……」苏瑶蜷缩在墙角,看着自己的手指逐渐变成半透明状态,「我只是个作者,为什么要牵扯到你们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