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齐指尖的符文骤然紊乱,丹田处的黑暗圆环像是感应到什么,旋转速度陡然加快,带着刺骨的寒意蔓延至四肢百骸。
他一把抓过密电,纸张边缘几乎被捏碎:
“北海舰队……十不存一?血潮为何没有提前预警?!”
“那些怪物隐匿在海平面下… …”
通讯符文的突然急促起来,徐行的声音劈头盖脸砸过来,带着从未有过的凝重:
“三齐!是我让北方局的人去实验室通知你的,你那边收到消息了吗?房老……房老留了话给我!”
三齐的声音沉得像块铁,实验室里的欢呼声瞬间凝固,所有人都从他骤变的神色里嗅到了血腥味。
“20分钟前收到的加密通讯。”
徐行的呼吸声粗重如拉风箱,背景里隐约有呼啸的风声:
“没有说其他的… …可话里话外都是决绝,如果不到万分危急,房老不会和我说这些!”
三齐能想象出徐行此刻的模样——那个总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家伙,此刻恐怕正架着飞剑,疯狂赶往这边。
房老留的哪是话,分明是遗言。
三齐猛地将水杯掼在地上,陶瓷碎裂的脆响在实验室里炸开。
“赵院士,数据归档!小周,给我坐标定位,渤海湾前线最近的交战点!”
“裴住持,你的身体……”
赵院士看着他下腹那圈还在泛光的黑暗圆环,刚完成实验的躯体显然经不起长途奔袭。
“管不了那么多了。”
三齐的指尖已经重新勾勒出符文,淡金色的愿力顺着经脉游走,丹田处的事件视界突然亮起,将周围的光线都吸进去半分:
“给特调部发讯,让他们坚持住,我立刻赶到!”
话音未落,他的飞剑突然悬浮。
“替我盯着后续数据。”
这是三齐留下的最后一句话,身影已消失在天边。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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渤海湾的滩涂早已不是滩涂。
暗褐色的海水漫过防波堤,每一朵浪花都裹着蠕动的触须,滩涂上的冰层被血炁腐蚀成蜂窝状,踩上去咯吱作响,能看见冰层下无数细小的眼睛在眨动。
“东翼防线崩了!请求支援!”
“三号岸防阵地火力空缺!请求炮火支援!!”
“医疗组!医疗组在哪?这里有十几个伤员被酸液泼到了!”
嘶吼声、爆炸声、怪物的嘶鸣搅成一锅粥。
穿着防化服的士兵们倚靠着阵地,战车的炮管已经打得发烫,可射出去的炮弹穿过血炁云团,威力竟折损了大半,打在巨形海怪身上只溅起串血色的汁液。
房典允拄着长剑站在指挥塔下,道袍的下摆沾满了污泥和血渍。
他看着战术板上不断被红笔吞噬的蓝线,眉头拧成了疙瘩。
左翼阵地上的战士已经全军覆没——那些主战坦克的履带被海怪的螯钳绞成废铁,炮塔歪斜地陷在泥里,炮口还冒着青烟。
右翼的登陆舰试图用舰炮覆盖,却被突然从海底钻出的巨型乌贼缠住,舰身倾斜着下沉,甲板上的士兵只能跳海,却在落入水中的瞬间被无数细小的磷虾啃成白骨。
“房老,后撤吧!这里有我们顶着!”
身旁的小道士抹了把脸上的血,声音哽咽:
“直升机已经在后面待命了!”
房典允没回头,目光落在滩涂尽头那道翻滚的血炁云团上。
云团里那道庞然大物的轮廓,依旧在疯狂吞吐着血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