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郑晚玉同行的几位女眷,一见这情形便交头接耳地议论了起来,声音虽刻意压低,却字字清晰,像细针般扎人。
“这不就是之前太祝丞特意提醒别买的那块料子么?她自己买了不说,竟还敢做成新衣穿来这等场合!”
“怕是魔怔了!攀高枝不成,反倒得罪了祝女官。要我说,郑晚玉这就是在赌气!”
“拿前程大事赌气?她真是昏了头!我早就听说,那位新上任的太祝丞虽是女子,却是祝家几代以来最有灵性的,她的告诫,宁肯信其有啊……”
温如嫣见小姑子这般丢脸地被赶出了别院,心底厌恶翻涌。
但这个时候,她也只能强压怒火,勉强维持着基本的体面,低声吩咐道:“晚玉,你先回车上候着吧。待赏花宴结束,我们再一同回府。”
郑晚玉气得指尖发颤,却无从辩驳。
最后只能在诸多或讥诮或怜悯的目光中,咬牙转身,疾步走向自家马车。
那马车远观倒是气派,用了上好的楠木打造,可一掀帘入内,便是另一番光景。
车内陈设简陋,既无备好的软垫,也无解渴的清茶与点心。
郑晚玉怔怔坐在硬邦邦的座板上,忍不住向贴身丫鬟抱怨:“小槐,早先嫂嫂置办这车驾时,我就说过,该在车里设个存放茶点的矮柜,再备上歇息的软毯和靠垫。
你瞧现在,要我在此干等几个时辰,这可如何熬过去?别说吃喝了,就是这般坐着都累得慌。”
丫鬟小槐低声劝慰:“小姐,且忍一忍吧。这儿是薛家的城郊别院,来回咱们府里一趟就得大半个时辰,我们总不能自个儿走回去。
况且……这马车是夫人用自己嫁妆置办的,车夫也是夫人从娘家带过来的人,必不会听我们的话,先送咱们回去的。”
郑晚玉何尝不知这内里的情况,所以至多也就是嘴上抱怨抱怨!
可是过了嘴瘾,她心里却是依旧堵得慌——从前哪是这样?什么好的不是紧着她?生怕她饿着累着,如今却……
说起来小槐也跟在郑晚玉身边好几年了,新夫人未进门前,她就到了郑家。
那个时候年纪小,可是她心里头清楚,谁才是郑家的“顶梁柱”,也明白谁才是好人。
可惜她一个下人人微言轻,那次没能救下原来的夫人,事后她求了门房赶去烟花之地,想拿这些年攒得贴己把人救下来,但寻了好些个地方都没有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