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腾接着说：“大家在国外工作，也要关心国内的形势变化。这次我们考察团带来了国内进一步深化国有企业改革的消息。原来隶属于部委的国有企业都要划入国有资产管理部门的范围。原来隶属部委的国有企业，规模小的，直接划转，由地方国有资产管理部门管理。这是建国以来对国有企业管理体制的一次深刻重大的改革。意义重大。

“我们华艺集团这几年来锐意改革，走在了系统内公司前面。华艺集团以前就是一个行业管理公司，管的还是一个小行业，工艺品行业。典型的轻资产行业。国家基本上没有什么投入。没有国有资产的积累。这样的单位，在改革中，本来是应该事业单位化的。

“什么叫事业单位化呢？就是核定一个工资总额，然后把人养起来。大家朝九晚五地上下班，到月底拿工资。工资虽然不高，但是旱涝保收。进人，没有编制，日常工作，都是非盈利性质的。我来了以后，我感觉这样不行。这个单位一旦被事业化了，就没有什么发展前途了。

“我就在想，我们该干什么。在决定干什么之前，先要了解我们还有什么。华艺集团，最大的一项固定资产，就是我们集团的办公楼了。这个楼的地理位置优越。

“我就在想怎么把这项资产盘活。我做了市场调研，发现这些年北京的百货业发展很好。百货商场的经营规模大，盈利能力强，营业面积已经严重滞后于市场需求。北京正在筹建、新建、扩建一批大型商场。

“我们这个办公楼的位置非常好。地下有两条地铁线。把这个办公楼改造成百货商场，营业规模超过一万平方米，将是北京市最大的。新建一个同样规模的百货商场没有两三年的时间，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如果我们能够在一大批新的百货商场建立起来以前，把办公楼改造成百货商场，那我们就抢占了商机。什么是商机？商机就是商业机会。商场如战场，商机如战机，稍纵即逝。

“我下定决心要走出改革的这一步，为华艺公司打开新的发展空间。但在改革中，我遇到了很大的阻力。公司的老同志们一致反对。当时我的压力很大啊。我担任公司一把手的时候才四十出头，就是你们季总这个年龄。班子里的其他同事都比我资格老。我就想，他们为什么反对把办公楼改成百货商场呢？我怎么说服他们呢？

“这些老同志没有出过国，没有看到过国外的情况，也就不知道我们未来的发展方向在哪里。墨守成规。固步自封。什么都不能改。不管有多大的困难，我的决心从来没有动摇过。我逐一地找老同志做思想工作。

“一些真正为华艺公司着想的老同志不再反对了。但还有一些人，出于个人目的，反对改造计划。他们反对的实际上不是什么改造计划，他们可能连改造计划的草案看都没有看，他们反对的是我这个人。说不定，上级把我调走了，他们马上就拿出我的改造方案执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