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今日这般饮酒,既因为要给沈大人饯行,不舍,又因为承安王之事让他郁结,这才借酒消愁。
都是先帝留下的烂摊子......
见天子始终不应,似是醉了,洪公公这才大着胆子,将手伸向了酒壶。
“啪——”
还没碰到酒壶便挨了一下。
天子骂他:“多事!没规矩!明日挨板子!”
他鼻子一酸,瓮声道:“陛下,您不能喝了呀......”
话音刚落,只觉手心一凉,低头一看,竟被天子塞了个酒盏。
天子唤他:“你也喝。”
大惊之下,他赶忙跪地,向皇后求救,皇后轻叹一声,握着桌下天子的手道:“陛下想喝就喝吧,大不了......明日辍朝。”
“辍、辍朝?”
只反应了半瞬,洪公公立即道:“辍朝好,辍朝好......娘娘,这些年来,陛下真的太辛苦了。”
他之前一直想不明白,前朝皇帝设三日一早朝,为何陛下却要日日早朝。
直到有一次,陛下身子着实不适,才同他说了内心话——“朕不敢懈怠,若朕懈怠了,
有时候,他晚上睡不着,忍不住大逆不道地想——当了皇帝又怎样呢?还没他个太监开心。
若天真的塌了下来,太监只有烂命一条,要不就躲,躲不过就死,就算曝尸荒野,他也没对不住谁。
可皇帝呢?
因为身负整个家国,皇帝顶天的时候,甚至连腰都不敢弯上一下,生怕天穹砸着他的子民。
他想,若陛下是个自私点的皇帝就好了,那他也能跟着这个自私的皇帝,当个人五人六的御前大太监。
唉,多风光啊......
......
月光倾泻,繁星闪烁。
踏出朱雀门时,小袁脚步发飘。
沈筝笑道:“我记得你酒量甚好,今日怎的醉了?莫不是宫中的酒格外醉人?”
小袁紧紧抱住怀中锦盒,来来回回都是一句话:“大人,陛下赏属下了,陛下赏属下了......陛下对您可真好,就连属下这个小捕快,都沾了您的光......”
虽然这锦盒他还没打开看,但光是这精致锦盒,都够他吹一辈子了!
沈筝失笑,问他:“不打开来看看?”
小袁眼珠一转,看向旁边傻乐的方子彦:“子彦,你们锦盒里装的什么?”
方子彦防备似得缩了缩肩膀,狐疑道:“皇上陛下不是说了吗,锦盒里是给咱们的饯行礼,大家都一样!小袁哥哥,你若想知道,自己打开来看看不就行了?干嘛要看我们的?”
小袁见没骗到他,又将目光落到冯千枝身上:“千枝妹妹......”
“我和师傅的饯行礼,掂着一样重。”冯千枝拢了拢锦盒,脖子支了过来:“要不先看小袁哥哥的?”
小袁差点偷鸡不成蚀把米,连忙跑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