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4章 奥林匹斯之战一(1 / 2)

酆都城的阴风总带着一股子陈年的土腥气,像是从忘川河底翻涌上来的淤泥,裹着无数魂魄的叹息,在黑色城墙上打了个旋,又钻进六道轮回台的缝隙里。

城墙是用幽冥界特有的玄铁岩砌成的,每一块砖上都刻着镇魂符文,符文的凹槽里凝结着暗红色的结晶——那是千万年来被镇住的恶鬼精血,在阴风中微微发亮,像无数双窥视的眼睛。

城门上方的“酆都”牌匾,由万年玄铁锻造,边缘被岁月磨得光滑,却依旧透着刺骨的寒气,牌匾上的两个大字被阴火烤得发黑,笔画间缠绕着锁链状的纹路,据说那是当年钟馗亲手刻下的,能锁住试图逃出冥界的厉鬼。

轮回台就立在酆都城中央,通体由幽冥玉石雕琢而成,那玉石黑得发亮,却不吸光,反而能映出魂魄的虚影。台基上刻着六道轮回的纹路,天道的祥云、人道的五谷、阿修罗道的兵刃、畜生道的爪牙、饿鬼道的枯骨、地狱道的火焰,每一道纹路里都嵌着细碎的幽冥水晶,水晶折射着从城顶漏下的微光,将六道的景象投映在半空,像一幅流动的生死图。

楚江王站在轮回台西侧的高台上,黑色官袍的下摆被阴风掀起,露出袍角绣着的金色云纹——那云纹是用冥界的金蚕丝绣的,每一根丝线都缠着三圈镇魂咒,风吹过时,云纹仿佛在流动,像真的有云彩从他袍角升起。

“呼——呼——”

两道阴风卷着尘土冲了过来,像是两把快刀劈开了轮回台周围的凝滞气息。白无常的白衣在阴风中飘得像面旗子,他那垂到胸前的舌头是青紫色的,舌尖还沾着点忘川河的水藻,手里的勾魂索“哗啦啦”响,索链上的倒刺闪着寒光,显然刚勾过一个挣扎的厉鬼。

黑无常跟在后面,黑衣上沾着几块暗红色的血渍,他脸上的笑容比哭还难看,嘴角咧到耳根,露出两排泛着黑气的牙齿,手里的锁魂链拖在地上,在玄铁岩地面上划出刺耳的声响,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

两人在高台前“咚”地跪下,膝盖撞在地上的声音闷得像敲鼓。白无常先开口,声音尖得像指甲刮过生锈的铁板:“大王!奥林匹斯那边有动静了!”他说话时,长长的舌头随着气流摆动,差点扫到楚江王的官靴,“潜伏在那边的鬼差传回密信,您瞧瞧!”

黑无常连忙将密信递上前,信封是用冥府黑纸做的,上面盖着个血色的印——那是“窥”字印,只有地府安插在异界的最高级鬼差才能使用。楚江王接过信时,指尖触到信纸,立刻感觉到一股潮湿的腥气,像是刚从海水里捞出来的。

他捏着信纸的边缘轻轻一抖,信纸“啪”地展开,上面的字迹是用幽冥墨水写的,墨水里混了鬼差的心头血,所以泛着淡淡的黑气,笔画间还能看到几个被水晕开的字,显然是穿越冥河与四海时,被浪花打湿了。

白无常在一旁补充,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波塞冬那老东西,打算三日后引冥河跟四海的水,一起灌进花国!阿瑞斯带着百鬼军团,据说都是当年被路西法污染过的亡灵,准备在边境趁乱搞事!还有雅典娜,已经往北欧去了,想拉奥丁入伙,让他们从北边动手,给咱们添堵!”

他说到“添堵”两个字时,舌头差点打结,显然对这些西方神祇的行径极为不齿。

黑无常也难得收起了笑容,瓮声瓮气地说:“那百鬼军团里,有不少是当年从咱们地府逃出去的恶鬼,被阿瑞斯用黑魔法控制着,若是真让他们闯进花国,怕是要伤不少凡人……”

楚江王快速扫过信上的内容,目光在“花国河堤”几个字上停了停。他想起季安信里说的,花国的河堤刚用新土加固过,百姓们还在堤上种了排柳树,说“树能固土,也能挡挡水”。

他指尖微微用力,信纸瞬间被捏成了粉末,黑色的粉末从他掌心飘起,在空中打了个转,化作一缕缕极细的阴气,钻进了轮回台的纹路里。

“可笑。”楚江王的声音不高,却像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忘川河,激起层层涟漪,“输了冥界,就拿凡界撒气,这就是奥林匹斯的神?”

他缓缓转过身,目光扫过台下排队的魂魄,恰好看到那个青布衫书生终于舍得走进人道通道,手里的桂花糕化作一道金光,消散在空气里。“他们不懂,凡界从来不是谁的根基,而是……”他顿了顿,似乎在找一个合适的词,最终只是轻轻吐出两个字,“家。”

就在这时,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从东侧传来,每一步都像打在鼓上,震得高台都微微发颤。钟馗的身影出现在轮回台旁,他实在太高大了,站在台下时,脑袋差点碰到高台的边缘。

他的脸像熟透的红枣,连络腮胡子都是暗红色的,每根胡子都硬得像钢针,上面还沾着点黑色的东西——那是昨夜审问恶鬼时,喷溅到脸上的污血。他手里的宣花斧更是夸张,斧柄比寻常人大腿还粗,斧身刻满了降妖除魔的符文,符文里嵌着铜丝,在阴风中闪着冷光,斧刃上还残留着几道细小的缺口,那是当年劈开百鬼阵时留下的。

“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