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萧玄爻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不同寻常的代词。
萧玄承没有立刻回答,萧玄爻则做了个邀请的手势:“坐吧,八弟。五哥……信你此言。不过,”他话锋一转,声音低沉下去,“五哥有件事,必须问你。”
“五哥但问无妨。”萧玄承依言坐下,双手放在膝上,显得异常郑重。
萧玄爻直视着他,一字一句地问道:“你对你母妃……齐妃,究竟了解多少?”
这自然不是闲话家常。
萧玄承心下了然,五哥想探寻的,是齐妃如此疯狂行径背后的根源。
他垂眸思索了好一会儿,仿佛在回忆极其痛苦的往事,才抬起眼,眼神复杂地看向萧玄爻。
“五哥可知我十岁那年,为何会突发‘急病’,不得不离京休养整整一年?”
萧玄爻闻言,面具下的肌肉瞬间绷紧,眼中寒光大盛。
丁亥年冬猎!他怎会忘记!
“是丁亥年冬猎?”萧玄爻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冷意,“那一年,你的好母妃披发赤足跪在父皇殿前,哭诉我因妒忌掐伤你的脖颈,使你‘命悬一线’!你被紧急送出京城‘修养’,而我——”
他冷笑一声,指尖无意识地划过面具边缘那道狰狞的烧痕,“则在漫天大雪里,整整跪了三日三夜!寒气侵骨,百口莫辩!”
那场构陷,是横亘在他心头多年的刺。
他知道是齐妃的阴谋,却始终不明白,那晚萧玄承的“伤”究竟如何而来?齐妃又是如何说服年幼的萧玄承配合?
萧玄承看着兄长眼中翻涌的恨意与屈辱,喉头剧烈滚动,仿佛吞咽着刀片。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压抑的嘶哑:“五哥……那晚……根本不是你!是母妃……是她突然扼住了我的咽喉!”
他的眼中浮现出清晰的恐惧,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噩梦般的夜晚,“她的眼神,冷得像淬了毒的刀子,那绝不是平时的母妃!力气大得惊人,我拼命挣扎,却毫无作用……直到被掐得窒息昏死过去。”
面具后传来细微的齿关相击声,那是极致的愤怒与震惊在碰撞。
“你说……是她?!”萧玄爻的声音仿佛从冰缝里挤出来。
当年他背负的污名,承受的酷刑,竟原来——是齐妃狠毒到对自己的孩儿下手?
萧玄承闭目点头,颓然道:“等我醒来,却又看见她抱着我哭得肝肠寸断,声声唤着我的乳名,自责不已,说有人害我……温柔慈母是她,冷冽恶鬼也是她。那时我才十岁,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觉得无比恐惧。后来……这样的事情,又发生过几次,毫无征兆。”
“你确定是同一个人?”萧玄爻追问,手上的力道不自觉松了些。
“确定,无比确定!”萧玄承睁开眼,眼中是深不见底的痛苦与后怕。
“那‘恶鬼’一样的灵魂,仿佛寄生在母妃体内!平时的母妃,虽也工于心计,但对我确实慈爱。可那个‘她’,冷酷、残忍、视人命如草芥!她出现时,眼神、语气、甚至一些小动作都截然不同,力量也匪夷所思的强。她会突然消失,母妃对此毫无记忆,只以为是自己病了或恍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