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艰难的爬行(2 / 2)

降神 老实人12 2375 字 7天前

卡曼忽然松了口气。

至少……至少张雪宁是没事了,这让她有些安慰。

可下一秒,她看到张雪宁朝她伸出了手。

那只手悬在半空,指甲因为用力而掐进掌心。

在急速下坠的气流中,那只手显得那么渺小,却又那么清晰。

卡曼的大脑一片空白,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所有理智,在身体即将撞向岩壁的前一刻,她也伸出了手。

两只手在半空中相触的瞬间,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对方的骨头。

“抓住了!”

张雪宁的声音被风吹得支离破碎,可卡曼却听得一清二楚。

但这份短暂的安心只持续了一秒。

卡曼清晰地听到“嘣”的一声轻响,那是张雪宁身上的安全绳被骤然增加的重量拽得绷紧的声音。

她看到张雪宁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身体被她的重量带着朝洞眼外滑去。

“快松手!”

张雪宁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咬着牙不肯放手。

卡曼的手指却像被钉死在了对方的手腕上。

她能感觉到张雪宁身上的绳子在剧烈震颤,纤维断裂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像死神的倒计时。

她知道张雪宁的绳子撑不住两个人的重量,多音壁下方是深不见底的山涧,摔下去只会是粉身碎骨。

可那只握着她的手,始终没有松开。

风越来越急,带着多音壁特有的回声,将两人急促的呼吸声反复放大。

卡曼看着张雪宁因用力而暴起青筋的手腕,看着她眼中同样的绝望与不甘,忽然明白了——有些时候,人之所以会伸手,从来都不是因为觉得能救对方,只是因为……眼睁睁看着同伴坠落,比一起摔死更难。

绳子断裂的脆响在多音壁间回荡时,两只紧握的手,终究还是没能抓住任何东西。

风在多音壁间呼啸,带着碎石滚落的轰鸣。

卡曼的指甲深深掐进张雪宁的手腕,两人的身体像钟摆般悬在半空,下方是深不见底的灰雾,坠落的风声几乎要撕裂耳膜。张雪宁身上的安全绳已经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纤维断裂的脆响顺着绳索爬上来,每一声都像敲在两人紧绷的神经上。

“快松手!”

张雪宁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另一只手死死抠着洞眼边缘的岩石,指节早已磨得通红。

她能感觉到绳子的拉力越来越沉,身体正被一点点拖向洞口外。

卡曼没说话,只是握得更紧了。

死亡的阴影压得她喘不过气,可看着张雪宁因用力而扭曲的脸,她忽然想起上山时两人互相玩笑的争执,想起露营时为了最后一块压缩饼干的拌嘴——原来那些看似针锋相对的瞬间,早已在彼此心里刻下了比想象中更深的印记。

就在绳子即将彻底崩断的刹那,两道身影几乎同时从洞眼处探了出来。

孙春绮的动作快如闪电,她没去看坠落的卡曼,指尖精准地扣住了张雪宁另一只手腕。

那力道稳如磐石,硬生生止住了张雪宁下滑的趋势。

而刘醒非则将半个身子探出洞外,目光落在卡曼悬空的脚踝上,手腕一翻,稳稳攥住了她的裤脚,手臂肌肉贲张,却不见丝毫吃力。

“拉!”

刘醒非低喝一声。

两道力道同时向上发力。

卡曼只觉得腰间一紧,下坠的势头骤然逆转,身体像被提线木偶般向上荡去。

张雪宁也被一股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拽着,两人在空中划过一道狼狈的弧线,重重摔在洞眼内侧的石台上。

尘埃落定后,卡曼才看清救了她们的人。孙春绮正收回按在岩壁上的手,指尖还沾着石屑,眼神淡淡的,仿佛只是随手拂去了落在袖口的灰尘。

刘醒非则靠在洞壁上,目光落在卡曼身上,那眼神复杂难辨,有审视,有叹息,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情。

“多谢……”

张雪宁捂着脱力的手腕,声音沙哑。

她不明白这两个始终冷眼旁观的高手为何会突然出手,毕竟在半山腰时,他们连她差点滚下陡坡都未曾多看一眼。

孙春绮没应声,只是望着洞外的云雾,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腕上的玉镯。

那玉镯温润通透,让她想起很多年前,锦氏也曾送过她一只一模一样的。

那时她们也是这样,在生死关头毫不犹豫地向对方伸出手,哪怕代价是一起坠入深渊。

张雪宁刚才伸手的瞬间,像极了当年的锦氏。

刘醒非则走到卡曼身边,蹲下身检查她的伤势。

指尖触到她脚踝的擦伤时,动作不自觉放轻了些。

他想起了他曾经的一个女人。

露布夫人。

知性。

优雅。

虽然是个西极女人。

但却难得的耐看。

即便四五十了,脸上的皱纹也好看得比年轻女孩更有魅力。

眼前这个狼狈喘息的姑娘,是迪邦家族最后的血脉,也是露布夫人的后裔,是他第二世身时散落人间的根系。

石台上一片寂静,只有两人粗重的呼吸声在回荡。

卡曼忽然转向张雪宁,没头没脑地抱了上去。

张雪宁一怔,随即也抬手抱住了她,两人的肩膀都在微微颤抖。

刚才那只相握的手,此刻还残留着对方的温度和力道,那是从死亡边缘拽回彼此的证明。

“我以为我们都要死了。”

卡曼的声音埋在张雪宁的颈窝,带着哭腔。

“但我们没死。”

张雪宁拍着她的背,声音同样哽咽。

“我们都活下来了。”

阳光从洞眼斜射进来,在两人交叠的身影上投下斑驳的光斑。

多音壁外的风声依旧呼啸,却再也带不走石台上这份劫后余生的暖意。

刘醒非和孙春绮站在一旁,看着紧紧相拥的两个女人,谁也没有说话——有些羁绊,本就不需要言语来注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