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逸并没有因为巫神残魂的拆台而生气,只是淡淡说道:“你们若是想要救林枫,我自然有办法去救。只是相对而言,你们要付出的代价会更多,甚至可能需要你们的性命。”
他的语气依旧平静,却让两女瞬间清醒。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对方不可能平白无故地救人,无论是救林枫,还是救孩子们,都相当于深入龙潭虎穴,对手可是真神级别的存在,哪里是说救就能救的。
“徒儿,别忘了你们来到这里的目的。”
巫神残魂再次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急切,“你们最初的想法,是救回孩子们。林枫的实力远超你们想象,他不会那么容易出事的,可孩子们还小,若是再晚一步,恐怕就真的来不及了。”
经过师父的提醒,夏诗雨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对林枫的思念,抿了抿有些发白的嘴唇,语气艰难地说道:“云逸前辈……我们想要救孩子。”
说出这句话时,她的声音微微发颤,眼眶也有些泛红——她仿佛能看到林枫被困在镇神狱里的模样,心中满是愧疚。
“你呢?”
云逸并没有急着答应,而是转头看向依旧犹豫不决的宋雪颜,眼神平静地等待着她的回答。
宋雪颜紧紧咬着下唇,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她脑海里不断闪过林枫的笑容和孩子们的脸庞,心中如同被撕裂一般疼痛。最终,她深吸一口气,强忍着眼眶里的泪水,语气坚定地说道:“我…我也救孩子们。林枫他那么厉害,一定能照顾好自己,可孩子们不能没有妈妈。”
云逸轻轻点头,算是认可了两女的选择。
他转过身,看向远处被云雾笼罩的山峰,语气凝重地说道:“你们的孩子被困在噬梦宫殿,如今的噬梦宫殿暗处,有十几尊真神看守,每一尊都拥有毁天灭地的实力。想要对付这些真神,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而且我没有理由对他们出手——噬梦女王并没有打破神界的平衡,我若是贸然出手,反而会引起混乱。”
“云逸前辈,你想要什么代价,我们都会尽可能满足你!”夏诗雨立刻说道,语气里满是急切,“无论是本源石,还是我们身上的法宝,只要我们有的,都可以给你!”
云逸摇了摇头,语气平静地说道:
“我付出的代价,你们根本无力偿还。本源石和法宝对我而言,没有任何意义。我需要你们给我一个理由,一个让我对付噬梦女王的理由——一个符合渎神教宗旨的理由。”
理由?
夏诗雨和宋雪颜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她们想起之前巫神残魂说过的话——渎神教派中存在扶龙者与屠龙者,他们的职责是掌控神界的秩序平衡,想要让他们出手并不困难,只需要说服他们,证明对方的行为打破了平衡。
也就是说,若是仅仅以“救孩子”为理由,云逸肯定不会答应——这对他而言,不值得付出对抗十几尊真神的代价。
能够让他出手的理由,必须与神界的秩序稳定有关,符合渎神教“制衡各方势力”的宗旨。
想到这里,两女心中瞬间有了默契。
宋雪颜向前一步,语气认真地说道:“噬梦女王想要扶持我的女儿小沐沐成为神界女帝,这无疑是要推翻现任神界新帝的政权。一旦神界新帝的政权动荡,整个神界内部必然会发生内乱——支持新帝的势力和支持女帝的势力,肯定会为了争夺权柄而互相残杀。”
她顿了顿,眼神更加坚定:“当下的神界,正面临黑暗神族与神明联盟的围攻,每天都有无数修士战死,此时正是神界内部团结一心、共同对抗外敌的时刻,千万不能因为权柄之争而乱了阵脚。若是内部先乱了,神界恐怕很快就会被外敌攻破,到时候整个神界都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话音落下,云逸缓缓转过身,眼中闪过一丝赞许,轻轻点头:“你说得有道理,这确实是一个需要重视的问题。”
然而。
他话锋一转,说出了一番反驳宋雪颜的话语:“不过,神界新帝近期在神界战争中的指挥,确实不当。他过于仁慈,多次放过黑暗神族的俘虏,导致对方卷土重来,让神界的战力受损严重。在我看来,他已经不配坐在那个位置上了。反而你的女儿小沐沐,身负林枫的血脉,又被噬梦女王看中,倒是一个不错的女帝人选。”
“沐沐才一岁,她的心智尚未成熟,根本不适合成为神界女帝,更别说掌管神界的政权了!”宋雪颜立刻摇头反驳,语气急切。
虽然小沐沐被姐姐林晚晚用时间之力加快了身体的成长,看起来像是五六岁的孩子,但在宋雪颜的眼里,她依旧是那个需要妈妈呵护、没满一岁的小家伙,怎么能让她承担如此沉重的责任?
“你的担心完全是多虑的。”云逸平静地说道,“噬梦女王既然敢立小沐沐为女帝,自然有办法让她具备掌管政权的能力。
她可以为小沐沐建立一个特殊的梦境,让小沐沐在梦境中度过千百年的岁月——在梦境里,时间流速与外界不同,千百年的历练足以让小沐沐的心智变得极度成熟,足以掌控神界的政权。”
他顿了顿,补充道:
“当然,小沐沐也可以不用经历这些,直接坐在帝位之上,成为名义上的女帝。至于维护神界秩序、指挥战争这些事情,自然会有噬梦女王和其他势力去处理,她只需要安心做她的女帝就好。”
巫神残魂在一旁始终保持沉默,双手背在身后,眼神深邃地看着云逸。
在听完云逸说的话后,他瞬间明白了这位渎神教主为何会给出“救林枫”的选项——看来在渎神教内部,已经有不少人主张拥护新的女帝,推翻现任神界新帝的政权了。
想来也是。
神界新帝近期的表现,确实配不上帝皇的位置。
这并不是说神界新帝的能力不行,而是他的行事作风,根本不适合当下的战争局势。
就好比一个繁荣昌盛的国家,在和平年代,需要一位仁慈的皇帝去治理,让百姓安居乐业;可若是处于战争频繁、外敌环伺的时期,上位者更适合一位拥有铁血手腕、杀伐果断的“暴君”——只有这样,才能震慑外敌,凝聚内部力量。
若是在战争背景下,强行推选出一位仁爱的皇帝,只会让国家逐渐变得软弱。
今日为了和平割让五座城池,明日为了妥协又割让十座城池,长此以往,终有一日会面临亡国之灾。神界新帝的仁慈,在如今的战争中,无疑是在慢性自杀。
“云逸前辈,我记得巫神师父说过,渎神教当年是拥护神界新帝上位的,为何今日又要将他推翻下台呢?”夏诗雨皱起眉头,语气中满是不解,“扶龙者的职责不是维护现任掌权者的秩序吗?怎么能说推翻就推翻?”
云逸看着夏诗雨,眼神里带着几分深意,缓缓说道:“扶龙者与屠龙者并没有太大差别,当年我们可以扶持巨龙,今日也可以屠杀巨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