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已经没有外人了，没必要再绕圈子，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阴阳主宰率先打破沉默，他走到大殿中央，转过身看向黑暗林梦儿，语气中带着一丝凝重，“刚才你盯着阴阳古神的眼神很不对劲，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异常？”

黑暗林梦儿把玩着手中的阴阳符文，指尖的黑暗之力与符文的阴阳之力相互交织，形成一道道细小的能量漩涡。

她缓缓点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思索：

“我怀疑，阴阳古神的某段记忆被人封印了，甚至可能被彻底抹除了。你应该能看出来，他刚才提到神界新帝时，眼神中有明显的迷茫，像是根本不记得与对方有关的事情。以他的性格，若是知道神界新帝的秘密，绝不会这么轻易放弃，更不会甘心就这样退隐。”

“你的猜测错了。”

阴阳主宰轻轻摇了摇头，语气十分肯定，“蚀影没有对他的记忆动手脚。你我都是接近主宰级别的存在，应该很清楚真神的记忆特性——我们的记忆与自身大道紧密绑定，每一段经历都会在大道中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任何外力想要篡改或抹除真神的记忆，都会破坏大道的完整性，留下明显的痕迹。以你我的感知力，不可能察觉不到。”

“那你的意思是……”

黑暗林梦儿皱起眉头，脸上露出不解的神色。

她很清楚阴阳主宰的判断不会出错，可阴阳古神刚才的表现，又确实透着诡异，这让她有些困惑。

阴阳主宰走到一旁的石柱旁，伸手抚摸着柱身上雕刻的古老符文，缓缓解释道：“你我如今的身躯，都只是自身大道的显化，并非真正的本体。这是我们在经历过多次陨落重生后，摸索出的一种生存方式——将核心意识与大道绑定，哪怕身躯被毁，也能借助大道之力重新凝聚形体。”

他顿了顿，转过身看着黑暗林梦儿，继续说道：“但这种方式也有一个缺陷——我们的每一个念头、每一段谈话，甚至每一个动作，都会被大道完整地记录下来。哪怕我们陨落重生，大道也会将这些记忆重新灌入新的身躯，让我们完整地继承过往的所有经历，不会有丝毫遗漏。”

“不过，凡事都有例外。”

阴阳主宰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如果有人在特定的时间里，以自身大道之力屏蔽天机，强行掐断与本源大道的联系，那么这段时间内发生的事情，就不会被大道记录。哪怕日后重生，也永远记不起当时发生的任何事情。黑暗魔神，你活了这么久，经历过无数次生死，不会连这个主宰级的基本手段都忘了吧？”

“我当然没忘。”

黑暗林梦儿恍然大悟，随即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

“我只是没想到，你当了两千年的‘奶爸’，竟然还能记得这些手段。我还以为你早就把心思都放在照顾孩子上，把这些打打杀杀的事情抛到脑后了呢。”

“奶爸”两个字，让阴阳主宰的嘴角抽了抽，他翻了个白眼，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

“我必须纠正一下你的说法。当年若不是你在死亡谷空间里，哭着求我帮忙照顾你女儿，我才不会浪费时间去管这些琐事。别把我说得像个专职保姆似的，我可是堂堂阴阳主宰，不是谁都能使唤的。”

“原来才过了两千年吗？”

黑暗林梦儿听到“两千年”这个时间，眼神中突然闪过一丝恍惚。

这些年来，她经历了太多的战争与背叛，从黑暗神族的崛起，到与十二神族的对抗，再到如今与神界新帝的博弈，每一天都在刀尖上行走，总觉得时间已经过去了无尽岁月。那些与女儿相处的温馨日常，那些在黑暗空间里的平静时光，仿佛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遥远得如同一场梦。

“好了，过去的事情就不用再提了。”

阴阳主宰收起调侃的语气，神色重新变得严肃起来，“我们还是说正事吧。林枫如今被关押在神界帝庭，他是创世神树的唯一承载者，也是你晋升主宰的关键。你打算如何营救他？”

黑暗林梦儿听到“营救林枫”这四个字，脸上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她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决绝：

“我没打算救他。林枫已经救不了了，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蚀影的为人——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利己主义者，阴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一旦他发现局势对自己不利，或者察觉到我们有营救林枫的意图，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杀了林枫，绝不会留下任何可能威胁到自己的隐患。”

她顿了顿，语气中多了一丝冰冷：

“你别忘了，蚀影当年为了活下去，连自己种族的子嗣都能亲手屠戮，连一丝犹豫都没有。对他而言，林枫不过是一个有用的工具，一旦工具失去价值，或者可能被敌人利用，他会立刻毁掉。我们就算付出再大的代价，也未必能救回林枫，反而可能会让自己陷入险境。”

“所以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救林枫？”

阴阳主宰挑了挑眉，眼神中带着几分玩味，“那你之前与九位古神约定，要联手攻打神界，又是为了什么？难道只是为了好玩？”

“当然不是。”

黑暗林梦儿坦然承认，脸上没有丝毫掩饰，“我借着‘营救林枫’的名义，让神明联盟充当攻打神界的先锋，其实是为了消耗他们的实力。如今的大宇宙，已经形成了三足鼎立的格局——神界、十二神族主导的神明联盟，还有我们黑暗神族。

在这三方势力中，神界的实力保存得最好，蚀影又掌控着青铜棺椁这等至宝，是你我共同的最大威胁。”

她走到阴阳主宰面前，眼中闪烁着异彩：

“让神明联盟去对抗神界的主力，他们两败俱伤之后，我们再出手收拾残局。这样一来，既能削弱神界的实力，又能消耗神明联盟的有生力量，还能让我们保存实力，为后续的计划铺路。至于林枫……他的生死，对我而言，远没有族群的存续和大道的晋升重要。”

阴阳主宰看着她毫不掩饰的野心，突然笑了起来，笑声中带着一丝自嘲：

“你们人类的感情，还真是脆弱得可笑。我还记得，当年林枫为了救你，不惜闯入数个危险之地，而你为了救他，孤身一人踏平了幽冥地狱，差点陨落。可如今，你却能这么冷静地放弃他，甚至利用他的安危来布局。”

“时间会改变一切。”

黑暗林梦儿的眼神冷了下来，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不否认，曾经的我确实爱过林枫，那段记忆也确实是我生命中难得的温暖。可那段感情，只占据了我生命中的短短数年，而我的生命，早已超越了无尽岁月。对真神而言，永恒的大道、族群的存续，才是值得用一切去守护的东西。个人的情感，不过是过眼云烟，随时可以抛弃。”

“既然你对他已经没有感情，为何还要在林枫身边留下一具道身？”

阴阳主宰追问道，眼神中带着一丝探究，“你这么做，难道不是为了弥补当年的遗憾，或者说，是为了在他身上留下一个后手？”

“那具道身本就属于这个时代。”黑暗林梦儿给出了一个模糊的答案，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却很快被冰冷掩盖，“她就是我，我就是她。她的选择，也是我的选择；她的情感，也是我的情感。至于遗憾……真神不需要遗憾，我们只需要向前看，为了最终的目标，付出任何代价都值得。”

阴阳主宰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思考黑暗林梦儿的话。

他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凝重：“关于你攻打神界的计划，我不能立刻答应你。我需要去请教一个人的意见，只有她点头，我才会参与这场战争。”

“哦？”

黑暗林梦儿眼中闪过一丝好奇，“能让你如此重视的存在，整个大宇宙中恐怕寥寥无几。她是谁？”

“曾经的幻灵主宰，一位实力仅次于‘王’的存在。”

阴阳主宰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敬畏。

“那好…我和你一起去，正好我也想知道他们藏在何处。”

她的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