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气真是一种玄妙的东西。
江乘守将在面对甘宁时输得一败涂地,但他的运气却好到逆天。
或者说甘宁的运气真的不怎么样……
周瑜推断的没错,袁谭确实将水军主力屯驻在柴桑、春谷、以及震泽三处。
可是他漏算了一点,没有完全理解袁谭的军队管理模式,那便是江乘的水军同样隶属于春谷水军,柴桑以东的长江流域都归春谷水军管,而非独立成军。
袁谭这么做无可厚非,别看在海上他被王弋水军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但在长江之上最大的威胁还真不是王弋,而是荆州刘表的水军,所以春谷水军的防御部署就是相当高明的。
丹徒、江乘,两地形成梯次防御,防御力度逐渐加强,一旦王弋从海上打过来,两地足以拖延到春谷水军主力来援,春谷水军主力平日里巡防长江,还可以阻断从北方陆地上想要渡江的军队。
这种布置几乎是以最小代价达到了最佳的防御,即便王弋手下那些名臣良将也不会做得更好。
甘宁这次就是倒霉在了这上面,江乘守将连求援信都没有发出,但是春谷主力例行演练的舰队却已经到了。
没办法,当下这个时节是百姓们最缺物资的时候,长江水道将变得无比繁忙,水贼自然也要出来找饭吃。
甘宁在察觉到春谷主力到来时便立即后退了二十里,他对这支舰队也十分头疼,其他的倒是还好,但是数量实在是太多了。
下首的将领们为了制定计策吵做一团,他则盯着墙上的地图愁眉不展。
“住口吧!”他终于不胜其烦,叹息道,“一夜了,你们都吵了一夜了,谁能给我一个可行的计策?”
刚刚还在夸夸其谈、据理力争的将领们听闻此言一个个都闭了嘴。
计策不是没有,但都不可行。
因为甘宁的战略目的不是要击败春谷主力,而是要想办法将吴班接应回来,至于能不能击败其实并不重要,他们来到江东本来就是为了打仗的,能赢最好,输了也能接受。
“将军……”一名将领见陷入了冷场,赶忙解释,“其他的都好说,只是贼军的船实在是太多了,我等没办法保证分出去接应的船能活着回来。”
“这用得着你们说!”
甘宁并不领情,目光一直落在地图上长江的后半段。
那支舰队的大船不少,楼船有二十余艘,和甘宁舰队中“楼船”级差不多大小的也有四五艘。
既然这些大船能过来就意味着那段水域一定有大船能通行的通道,他觉得这是敌人的优势,也是他破敌的关键。
可是……这个关键该如何抓住呢?
此刻他无比想念周瑜,若周瑜能在身边,他这一路可以少用八成的脑子,何苦像现在这般急得想要薅头发?
“报!”传令兵的到来忽然打破了沉寂,他向甘宁汇报说,“启禀将军,贼军船队开始移动,似是已发现了我等。”
“贼军至十里再报。”随手打发了传令兵,甘宁知道不能再等了,下令道,“楼船前出一里横在江面准备迎敌,艨艟分作两队以为援护。其他的莫要多想,先打了再说。”
“喏。”一众将领松了口气,领命后各自散去。
甘宁走出船舱,来到甲板上感受着轻盈的江风。
他相信天无绝人之路,他知道自已一定漏掉了什么,可究竟是什么呢?
“将军,来了。”就在甘宁深陷思绪之时,副将忽然出言提醒。
甘宁拿起望远镜看去,看到江面尽头开始浮现一根根桅杆,很快,战船的主体也露出了他的真面目。
“擂鼓!放下赤马告知各舰,一旦贼军进入射程,立即使用床弩攻击。”甘宁下了命令,却没有让自已的座舰摆出攻击姿态。
片刻之后,三艘楼船率先开火,六十支长矛呼啸而出,轻松破开小船的所有防御,将里面的士卒钉死在了船舱之内,甚至有两艘直接被轰出大洞,船内士卒纷纷跳船逃生。
这一轮攻击效果拔群,春谷水军顿时乱作一团,大船立即后退,十几支小舟越出阵中冲到了楼船附近,抵近侦查一番后又迅速退了回去。
甘宁没有下令追击,而是仔细观察了一番春谷水军的操舟水平。
实话实说,在江面上,这些水军是要比他手底下的人厉害的,船队大阵虽然混乱,但没有一艘船发生碰撞,所有船只在保持航行的同时,均在竭力维持着阵型。
“有些本事啊。”见到春谷水军的表现,甘宁也不得不赞叹一句,问道,“你可知谁是此军统帅?”
“末将不知,不过观此人调度进退有度,想来应不是无名之辈。”
“哼。一军统帅怎么可能是无名之辈?传令,命楼船前出三里,看看他们如何应对。”
“喏。”副将领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