砾端着这柄盛满死亡的勺子,如同行尸般转身,走向火炉旁另一处已被加热多时的平坦岩石平台——那上面,静静躺着一个由大小两块粗糙石板夹合而成的缝隙空间。缝隙内表面,已被预先用湿粘土勾勒、压印出了歪扭但却清晰有形的轮廓:一把刃口粗重、带有短柄的砍斫工具形状——那是砾脑中仅存的几个关于“工具”的概念符号之一。
勺子倾斜。
赤红滚烫的“神血”带着轻微的嘶鸣和刺鼻的白烟,精准地流入那简陋的泥土范腔!当勺中最后一滴金属液丝被切断落下,范腔瞬间被填满。
砾像一个完成了使命的机器般僵立在原地,粗陶勺还保持着倒空的姿势。汗水顺着他的下颌滴落在滚烫的勺把上,瞬间蒸干。他空洞的眼神茫然地聚焦在范腔里那片迅速凝结的金属块上,身体的震颤慢慢平息下来——那是过载后的脱力。
深坑底部,星舰核心舱体中。
楚言主导的银色逻辑光流,如同冰封银河的核心,恒定地运转。它以每秒亿万次的频率,精确处理着来自砾的每一块肌肉张力传感器的反馈数据、视网膜光学捕捉的火焰光谱信息、范腔倾注口的流体动力学模拟曲线……所有属于物质操作层面的物理变量都在冰面的约束下疯狂奔流。
而在银流边缘,那片被粗暴剥离了高级情感表达后剩下的、混沌暗淡的情感光谱流,如同一滩沉默的死水。它依旧存在,但内部那被撕裂、粉碎的量子结构(构成《诗经》情感共鸣的核心量子态),在楚言冰冷的逻辑场压制下,始终无法再次自我凝聚,只是维持着最基础的、惰性的存在形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