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饼。”
“碰~”
古朴典雅的茶厅之内,玉石敲击桌面的声响稀稀落落,不知道响了多久。
薛姨妈随意的打出一张牌,笑意盈盈的看着对面的年轻男子。
其他二十三四的男子,大概都还在求学或者为生计奔波。
即便有所成就,也难免带着一丝青涩。
唯独这个这个男子,同样的年轻,却有与之年龄不相符的沉稳,还有英俊。
刀削的脸庞,轮廓分明。
五官立体,眸光深邃。
哪怕其只是随意的抬头,与之对视一眼,便能被他的目光深深吸引,无法自拔。
她仗着自己是长辈,是岳母的身份,可以肆无忌惮的打量。
可惜对方似乎并不多在意她的目光。
贾琏一边专心打牌,一边时不时的看看左右两边的两个女人,或者说女孩。
右边一个,脸似银盘,眼如水杏。
明艳仙姿,皎洁如月。
左边一个,两靥生愁,娇踹微微。
婉转灵巧,芙蓉泣露。
钗黛二女,哪怕他此时已然全部收入囊中,却还是觉得,怎么看怎么好看,怎么看都看不腻。
“愣着做什么,该你摸牌了。”
“哦,好……等我想下打哪张。”
因为下午的时间还比较长,薛姨妈怕贾琏和黛玉无聊,便让宝钗陪他们打牌玩。
但他们才三个人,也不可能让薛蟠补位。
实际上,为免黛玉不自在,薛蟠一早就被薛姨妈打发出去了。
所以一开始是莺儿作陪。
后来薛姨妈从后厨忙完回来,在几人热烈邀请之下,她才替换了莺儿。
玩的正是麻将。
实际上贾琏早在几年前就将后世的麻将玩法复刻过来。
为了区分于骨牌,他还改名为“玉牌”。
主要是贾琏也不知道麻将为什么叫麻将,因为他是用玉石做的牌,干脆就叫了这个名儿。
一开始只是贾琏带着晴雯、黛玉她们少数人在玩。
对于已经习惯了玩骨牌的当代人来说,这种看起来像骨牌,但是玩法完全不一样的东西,还是不那么容易接受的。
但是随着接触的人越来越多,他们很快就发现了。
相比较骨牌,玉牌的玩法虽然更简单,但是却更有趣。
因为它在玩法简单的同时,又内含变化之道。
相比较玩法单调的骨牌而言,就有趣了许多。
最主要的是,这是贾琏出品,自带巨星效应。
如此自然很容易就在高门大户的内宅之间,流行起来。
前一阵子凤姐儿还在与他说,如今她们这些诰命们聚会,都不玩骨牌和叶子牌了。
都玩这个玉牌。
甚至有些夫人、贵女们,转而开始用这个炫富。
嗯,一开始她们还只是比谁家收藏的玉牌更漂亮,材质更好,手感更佳。
慢慢的,就变成赤果果的炫富。
什么纯玻璃种,纯银乃至纯金打造的玉牌,层出不穷!
连凤姐儿听了都咋舌。
贾琏对这些也不太关心。
不过是他随手整出来的消遣之物,只是为了内宅的女人们不那么无聊。
就和他随意甩给顾青衣等人的词、曲一般。
他的目光着眼在上层建筑,从未想过成为这个时代的娱乐之神。
“嘿嘿,我又自摸了。”
也不知道因为他是桌子上唯一的男人,还是因为他太久没打了重新拥有了新手光环。
今天下午手气贼好,越到后面自摸越多。
基本上是他一个人吃三家。
输的最多的,自然是薛姨妈。
这令一向不屑于世务的黛玉,都悄然给贾琏打了好几次眼神,让他适可而止。
毕竟是长辈!
但是贾琏可不在乎。
上了桌子,别说薛姨妈,就是皇帝来了,该赢他也照赢不误。
“愣着做什么,快点给钱。”
贾琏一边搓牌,一边催收。
虽然玩的不大,也就五文。
但他这一下午已经赢了几吊,也就是几千文了。
可谓是大丰收。把旁边坐着,给他收账的小雪雁,乐得合不拢嘴。
他抡圆了双臂,认真的洗牌。
每把结束后的这个环节,他也挺喜欢的。
不但可以故意摸宝钗黛玉的小手,惹来她们娇嗔的目光。
便是偶尔碰碰薛姨妈雪白柔软的素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忽然贾琏洗牌的动作顿了顿。
他感觉桌子下的小腿被什么东西蹭了一下。
连忙看向黛玉。
人家在认认真真的码牌,已经码了一半长度了。
见他光看她不码牌,还蹙眉瞪他一眼。
贾琏又回头看宝钗。
端端正正的,从角度上来说也不可能。
于是,贾琏只好将狐疑的目光看向对面的长者。
哪怕她表现也很正常。
正所谓做贼心虚,在贾琏第二次狐疑的看过去的时候,薛姨妈终于没忍住,脸色微红了一下,低下头去不敢与贾琏对视。
贾琏便知道,是谁在调皮了。
……
一场酣畅淋漓的混战,直到天色将暗才结束。
许是大家都打的很认真,桌上也没有输不起的人,因此近两个时辰的牌局下来,大家都还有点意犹未尽的意思。
贾琏后面是吐了部分出去,但是整场下来仍旧小赢两吊多钱。
雪雁将钱数清楚,高高兴兴的捧给贾琏。
贾琏抓起一把,塞进雪雁的怀里……嗯,没遇到什么阻碍,显然和紫鹃没得比,应该和晴雯差的不多。
“你陪我坐了一下午,帮我数钱,这是你的辛苦费。”
“多,多谢二爷……”
雪雁哪里想到贾琏突然把钱往她这里塞。
不敢反抗的她,只能待贾琏塞好之后,才小脸微红的退后一步。
其实倒也不是贾琏特意要调戏人家小姑娘,只是这个时代人的衣裳也没有衣兜。
能放东西的地方,除了这里,就是袖子。
他懒得掀袖子,觉得还是塞怀里更方便,也更有温度。
见其他人都看着他,薛姨妈脸上更是一副主人你好会玩的笑容。
贾琏轻咳一声,旋即目不斜视的对周围的丫鬟们道:“你们也在这厅上伺候了一下午,也辛苦了。
这些钱,就赏给你们买糖吃吧。
反正是赢你们太太和姑娘的,你们要谢,就谢你们太太和姑娘就是了。”
贾琏说着,抓起桌子上的铜钱,就往天上抛。
他撒钱的动作,越来越熟练、潇洒了。
至于把钱撒在地上让人去捡会不会显得侮辱人?
丫鬟们表示不会。
她们只会一边笑嘻嘻的捡钱,一边高高兴兴的跪地谢恩。
薛姨妈见贾琏连带着自己的本金都撒出去了,不由劝道:“好好的,你赏她们这么多钱作甚……”
贾琏的本金一吊钱另三百文还是从她这里换的。
她本来说不要贾琏的银子,但是贾琏坚决不肯。
说牌桌上有牌桌上的规矩,别说只是姨妈,便是亲妈来了,也得按规矩办事。
于是只好嗔怪着收了贾琏从黛玉那里借来的一两银子。
黛玉为什么有钱,当然是紫鹃出行,随时替主子准备着零用钱。
至于为什么贾琏的本金是一吊钱另三百文……因为当下银子和铜钱的兑换比例在一比一千二百文到三百文之间。
薛姨妈不肯让贾琏吃亏,自然就给了一千三百文。
几千枚铜钱撒在地上,叮叮咚咚的。
除了自持身份的紫鹃,还有已经得了一大把的雪雁,其他在场的所有丫鬟们,都欢天喜地的撅着屁股去捡,去哄抢。
好不欢快热闹。
“没事,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贾琏撒完钱笑应了薛姨妈一句。
又见黛玉面前还堆了不少钱,便凑过去笑道:“好妹妹,你看丫头们多高兴。
正好你这些钱也没用,不如也撒给她们如何?
你要是不喜欢撒钱,我来帮你。”
面对贾琏的谆谆善诱,黛玉显得不为所动。
“不必了,我这些钱还有用。”
说着,黛玉不动声色的挡开贾琏意图伸过来的脏手,将钱往自己面前收了收,并对紫鹃道:
“把这些钱都收着,下次肯定还用得着。
某些人,不过一时侥幸赢了些钱,瞧他得意的什么似的。
下回他要是输了,找人借钱的话,才现在我眼里呢。”
要钱没要着,还被呛了一顿,贾琏顿时转移目标,看向宝钗。
宝钗见状,同样不动声色的把剩下的钱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