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西封城内,因前线战败之消息传回,整座城池顿时陷入恐慌之中,诸多贵族、贵族、商贾甚至已经开始将地窖里的钱财取出装车,等着出城前往大马士革躲避战火。
但他们还在犹豫,毕竟泰西封城内还有一位先知的门弟子坐镇,那可是帝国历史上赫赫有名的“战神”,曾经不可一世、战无不胜的天下名帅。
即便阿姆斯那个桀骜的草包战败,可瓦戛斯或许可以扭转乾坤、力挽狂澜的吧?
毕竟家产都在这里,许多人已经打拼了数十年,谁又愿意舍弃这一切呢……
城内军队不断向王宫附近集结,将校们都等候在王宫之外,然而迟迟不闻瓦戛斯的命令下达,致使这些人也都心中惴惴、惶恐不安。
……
王宫之内,瓦戛斯好像浑然不在意城外已经战败、阿姆斯阵亡,他将诸多战报一张一张摊开,仔细观阅,然后将敌我双方之布阵绘制于一张舆图之上,然后根据战报所载之信息标注各处兵种之分布,以不同颜色的箭头显示双方各兵种之运动方向以及战损数目。
很快,从那些密密麻麻的标注、颜色不同的箭头,整个战斗过程便跃然纸上。
然后,瓦戛斯凝神注视着舆图,久久不语。
杜勒从外边快步而入,疾声道:“大帅,阿姆斯兵败身死,唐军即将兵临城下,还请您速做决断。”
瓦戛斯回头看他一眼,奇道:“这有什么好决断的?除去死战一图,难道还能放弃泰西封城?”
杜勒:“……”
无言以对。
事实上正如瓦戛斯所言,泰西封城不容有失,不仅仅这座城池象征着帝国对于波斯之统治,更在于一旦泰西封城失陷,唐军兵锋便可顺着两河上下游走、各处击破,用不了多久整个两河流域都将都唐军占据。
这是绝对不可接受的。
也就是说无论战局如何发展,都只能死守城池、半步不退。
“传令下去,任何人不许离开泰西封城,尤其是携款潜逃者,一旦抓住,格杀勿论!”
大战在即,最重要是阖城上下万众一心,倘若任由那些贵族、官员、商贾们逃走,军队又有什么死守的意义呢?
“是。”
杜勒领命,赶紧出去传令,须臾回转。
见到瓦戛斯依旧站在舆图前仔细观察、苦苦思索,心中焦急却又不敢催促。
良久,瓦戛斯吐出一口气,叹息一声。
“帝国危矣。”
杜勒上前两步瞅了瞅那张密密麻麻布满字迹、箭头的舆图,奇道:“大帅何出此言?”
瓦戛斯神情满是忧虑:“阿姆斯虽然惨败近乎于全军覆没,但是他的排兵布阵、临场指挥其实是没问题的,即便换了我去指挥作战,大概也不会比他强多少,因为这已经足够好了。”
杜勒道:“那为何还会遭致惨败呢?”
瓦戛斯起身走到桌前倒了一杯黑茶喝了一口:“原因有二,其一在于火器之神威,凡胎肉体无可抵御;其二在于甲械之精良,帝国兵刃、甲具皆以熟铁锻造,然大唐之兵刃、甲具极有可能以精钢所制。”
虽然大食还没有“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这句满是经验总结的谚语,但其中的道理还是懂得的。
无论威力绝伦的火器还是质量更好的兵刃、甲具,在两军实力旗鼓相当之时都能决定战争之胜败。
杜勒感到不可思议:“火器也就罢了,其中原理难以深究,可大唐的冶铁技术怎能超越帝国那么多?”
由古至今,“炼钢”都是一个极其困难的技术,钢制的盔甲、兵刃在大食从来都是奢侈品,非贵族不能拥有。
可现在唐军居然全员装备钢制盔甲、兵刃?
简直不可思议。
瓦戛斯重新回到桌前将舆图放到一边,拿起纸笔开始写字:“到底是不是如此,只需亲眼看看就知道了。”
杜勒吃了一惊:“大帅意欲何为?”
“自是亲自率军与唐军一战,探其虚实。”
瓦戛斯头也不抬,很快写好一封书信,装入信封之中递给杜勒:“你亲自出城将这封信送去大马士革交到哈里发手中,无论如何帝国都要在火器研发与冶铁技术上获取突破,否则将会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遭受大唐的军事压制。”
杜勒愕然接过书信:“大帅打算死守泰西封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