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良嗣满意地笑了笑,这条底线你们肯承认就好。只要你们承认这条底线,接下来便是你们求我了。
谁料得完颜斡鲁便接着开口道:“传闻贵国伐辽受挫,只不知如今情形若何?”
当初耶律大石以二千残卒大破十万宋人精锐之事,已然过去得数月,金人也依稀听得风声。完颜斡鲁言外之意便是你们干不过辽人,让我们进入南京道对你们也有好处。
宣帅已然定下计策,遣得郭药师领人假扮天祚帝投奔萧干。如此一来,只要金人入得居庸关,自会前去功灭萧干。这事乃是金人中计行事,却不是可以拿出来交换的利益。
当下赵良嗣闻言大笑,便开口道:“正如都统所言,我朝伐辽之事确遇小挫。只如今形势却又是一变,我军已连下易、涿二州,眼下正欲遣兵攻打析津府,一战而平定得燕地。本官此次前来者,正为忧心辽军自居庸关出逃,先行查看地利。”
最近析津府的一系列变故皆在这月余之内发生,料来金人尚未知道实情。
故此赵良嗣便敢将牛皮吹上天,明明是郭药师以二州之地相献,这货偏偏要说成是武力收复的。明明童贯即将为萧干大军围攻,二州之地旦夕当失,这货却吹成了宋人欲要攻打析津府。
果然完颜斡鲁闻听此语,便踌躇得一阵。既然自己没有利益可以同宋人交换,便只能单方面相求了。
良久之后,完颜斡鲁便执壶起身,来到赵良嗣案前,借着替其斟酒的机会,压低声音开口求道:“敢问修撰,此事可有通融之法?”
赵良嗣见得完颜斡鲁亲自执壶,便赶紧站起身来,举杯相敬。二人相顾一笑,便行饮尽。
酒可以喝,礼不可失,事情却不肯轻易答应,赵良嗣便继续刁难道:“若非要如此,却也容易。只需劳动金主修得书信一封,本官当代为呈禀官家。若是官家同朝廷皆无异议,自可允许贵军入境。”
完颜斡鲁此次原本便是私自出兵,又如何敢惊动金主?即便这货敢惊动金主,待到金主修得书信,待到赵良嗣将书信呈献上去,待到宋国朝廷商量妥当,只怕天祚帝早早已经在南京道站稳脚跟,到得此时,黄花菜都凉了!
当下完颜斡鲁也不肯离去,只继续替赵良嗣斟满酒杯,继续软语求道:“如此一来,必然颇费时日,只恐阿适小儿已远窜他处,我等又何处前去搜寻?律法之外尚且人情,修撰可有其余通融之法?”
赵良嗣也不肯坐下,只装作沉吟得半晌,便开口道:“若是不惊动两国朝廷,宣帅便许可贵军入境,只恐事后必为朝廷问责。”
见得赵良嗣语气有松动之意,完颜斡鲁心中大喜,也不再开口,静待赵良嗣提条件。
当下赵良嗣又沉吟得许久,这才开口道:“若果然欲要如此,便除非贵军能助宣帅立下大功。如此朝廷问责之时,宣帅便可将此事遮掩过去。”
完颜斡鲁赶紧问道:“敢请教?”
赵良嗣便开口道:“当日两国朝廷签订密约之时,却未曾约定得西京道归属。本官亦曾问得金主之语,似有不欲要西京道之意。若都统果然能以西京道相赠,想来宣帅必然念此人情。”
若能忽悠得这货答应此事,事后自己便可凭此向金人索要西京道之地。如今两国正是蜜月期,双方暂无背约之举。即便金主不肯全给,至少也会给数州之地;即便金主连一州都不肯给,至少朝廷能在道义上占据上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