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他们洋行可是要打开门做生意的,这么闹下去,对他们洋行的损失只会更大。
至于问不问心无愧的,关键是,这件事要是闹大,民众定然会认定是他们心里有鬼啊
谁让他们洋行在业界口碑并不如何好呢。
“赔钱赔多少合适呢这次赔了,便真的能够拿钱消灾么人心不足。用钱解决的问题,有时候也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好,便是这次一劳永逸,当真用钱换得了安生。那么下次呢下次万一又有员工在咱们洋行出了事,是不是不管是否是我们的责任,为了息事宁人,咱们也要拿出一笔钱来”
“这”
“这个头,开不得。”
何铭尚且踌躇,谢逾白已是领会了妻子的意思,他果断地,下了定论。
因了这样的默契,叶花燃弯了弯眉眼。
对时间,两人之间有一种说不清的氛围。
何铭恨不得此时将自己隐身了才好,偏生,他肩负重任,不能在这会儿直接走人。
何铭虚心求教,“那,按照夫人的意思”
其实,叶花燃以上列举的这些,不过是一些表面的理由罢了。
叶花燃记得,上一世,骋之洋行曾经出过一次大的罢工潮,起因,便是洋行内一名普通员工在工作期间,忽然心脏骤停、离开人世。
叶花燃不知道上一世,骋之洋行是否花钱解决了这件事。她只知道,事情后来根本就没能压住。
那家人骋之洋行的收了钱,表面上似是打算息事宁人,实际上,用骋之洋行给的赔偿金,联系了魁北的各大报社,大幅度地报道骋之洋行如何压榨在岗员工,又如何区别对待承国籍员工,以及外籍员工。
一顶骋之洋行“媚洋欺内”的大帽子,扣了下来。
本来就不满一些工厂、洋行,对国人同那些外籍工作人员区别对待,待遇同薪资都不具有可比性的国内员工,对骋之洋行的不满达到了顶点。
起初还仅仅只是罢工,只是要求骋之洋行,以及名下的工厂提高工人的工资待遇,之后,演变成了暴力的武装冲突。
早就眼红骋之洋行的对手趁机发难,从中推波助澜,罢工潮一下在应多蔓延开来,便是连魁北当局都惊动了。
总而言之,上一世,因为这次看似不起眼的小事,骋之洋行很是元气大伤了一回。
后来,是谢方钦暗中运作,找到了那几个闹事的刺头的家中,对他们的家人百般照拂,又一再以谢三公子的身份保证,会提本国员工的待遇。
于是,在事情愈演愈烈,眼看就要难以收场时,谢三公子在此时站了出来。
一呼百应。
事情顺利地逐渐地平息了下来。
谢方钦因为此事,被谢骋之注意到,给了他进洋行的机会。
至此,婢女所生,从出生到后来成年,都从未得到父亲正眼相看的谢方钦,一步一步,讨得了谢骋之的欢心。
此消彼长。
原本在谢家盛有威望的归年哥哥,处境则变得微妙了起来,乃至后来演变成,归年哥哥脱离了谢家,一个人在外艰苦创业,不知遭受多少困难险阻。
归年哥哥的胃,便是创业初期,总是频繁出入应酬场合给喝坏的。
都是,拜她所赐。
因为,前世,给谢方钦出主意的人,恰恰是她。
她不知道这一次,谢方钦的身边有没有那么一个给他出主意的人,她只知道,重来一世,她绝对不能让这件事进一步发酵,乃至影响到归年哥哥在洋行,在谢家的威望。
“这件事不能用钱砸。死者家属不是口口声声,要咱们洋行给他们一个公道么那咱们便,给他们一个想要的公道。”
叶花燃目露狡黠。
啊
何铭眼露茫然。
“冬雪”
叶花燃扬声叫来冬雪。
“冬雪,我有一件事要交代你去办。是这样的”
叶花燃凑到冬雪的耳畔,如此这般,那般,交代了一番。
半个小时后,一辆汽车,在骋之洋行附近的街边停了下来。
坐在车上,都能够隐隐听见围在骋之洋行外头的那些员工的抗议声。
“我同何经理过去就好,你待在车上。”
说罢,谢逾白给何铭使了个眼神,两人先后下了车。
“嘭”地一声。
车门关上,却不是谢逾白,同何铭两人的。
但见本该坐在车上的小格格,从车厢那一边,步伐轻快地走了过来,“想要把我一个人留在车上,闷煞我这可不行哟。”
谢逾白的眉头拧了起来,“莫要胡闹。现在洋行外面围满了闹事的职工。你现在同我一起过去,并不安全。”
“如此我才更要去啊。我可以保护归年哥哥嘛。”
很有些大言不惭。
何铭也在一旁劝,“夫人,这工人罢工,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他们又不是那些学堂学生,抗议也只会搞演讲那一套。那些可都是干惯粗活,没正经受过什么教育的人。一个弄不好,是会对人蛮横动手的。您还是听大公子的,就坐在这车上,等大公子为好。”
“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地方,比待在归年哥哥身边还要安全的吗”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平日里,谢逾白很是吃这一套。
只可惜,关系到小格格的安危,便是马匹这一招,也不管用了。
“芒种。”
芒种下了车。
谢逾白对走下车的芒种吩咐道,“将夫人带回车上,在我回来之前,不许她离车子半步。”
“万一罢工的员工忽然暴动,开始动起手来。将对薪资、待遇的不满,转嫁成对所有西洋物件儿的不满。看见街上的汽车也开始敲、砸什么办不要想着命芒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