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顾晨城迈步从我和大背头之间穿过,撞开了大背头的手:“你们这儿最好的房子是哪几间,拿出来看看。”
虽然我是买主,但大背头显然更在意顾晨城的态度,立刻点头哈腰地跟了上去:“有好几间,我都拿出来给您过目。”
不得不说,顾晨城的面子很好使,黄经理把预留的好房子全都交了出来,我们看了模型又去看了现房,最终定了一套一百来平的小户型,还顺带赚了一间车库。
房子在香江区,高档小区,精装房,治安和周边设施都很好,我也不怕有人再来搞我了。
借着顾晨城的面子,当天中介就替我把房子办了下来,到了下午三点过,钥匙就已经到了我的手上。
我抖了抖钥匙,望着顾晨城道:“我现在回郑宅搬东西,你要一起吗?”
我爱了郑予安太久了,久到忘记人生和爱情都还有其他的选项。现在他要离开了,我应该学着往前走了。不管和顾晨城相处如何,我都会默默尝试培养一下和他的感情。
顾晨城看了看我,点头道:“你没保镖不安全,我就陪你走一趟吧。”
这个呆瓜,做什么都喜欢别扭地找理由。我忍不住哈哈大笑:“谢谢你啊,傲娇怪。”
下午四五点的郑宅很安静,除了花园里零星飞舞的蝴蝶外,再无其他来客。我按开密码锁,抬脚走进了客厅。
我在这里生活了五年,一砖一瓦都是那么的熟悉。
命运一定掌握在一个爱捉弄人的小孩子手里,因为我有好几次都以为没机会再回到这里,可是每一次最后都又站在这里,体会大喜大悲。不过这一次,大约是真的没什么机会再来这里了。
我是郑予安的养女,这个身份已经深深地钉在了板上。等到今天和郑予安谈完和顾晨城的婚事之后,还会深深地刻进族谱里,再无改变的机会。
沿着楼梯我慢慢爬上了二楼,我的房间还是我离开时的模样。我打开行李箱,把我的衣服一件一件地装了起来。衣橱渐渐清空,露出了最下层安放的保险箱,我不由愣了愣。
三层高的保险箱里,装着一大堆还未来得及拆封的珠宝,郑予安的话似乎又在我耳边回响:“这些都挺适合你的,我就买了下来。本想留给你做嫁妆,没想到你提前回来了,那就都交给你自己收着吧。”
这算不算一语成谶?郑予安送我的这些珠宝最终还是成了我嫁给别人时的嫁妆……
“郑新月,搬家公司叫来了。”顾晨城突然出现在门口,打断了那些伤人的回忆。他对我说道:“贵重物品收拾好了么?剩下的让他们处理吧。”
刚刚触到保险柜的手立刻收了回来,我回头对顾晨城笑道:“嗯,收拾得差不多了,让他们进来吧。”
搬家公司的人经过培训,整理物品的手法既专业又熟练,三下两下就替我把房间里的东西收拾整齐。甚至还找出了很多过往的记忆。
“郑新月,这东西是什么?”顾晨城突然把一个巴掌大的马口铁盒子递到我的面前。
因为年代久远,铁盒表面的镀层开始斑驳鼓起,连带着花纹也变得破碎了,勉强能看出是小时候流行过的软糖盒子。我打开盒子,发现里面放着一粒椭圆滚滚的种子,一旁还掉了一个像帽子似的小盖子,我仔细看了看发现这似乎是橡树的种子。我不太确定:“应该是橡树的种子吧?”
顾晨城好奇地追问道:“你为什么会把橡树的种子放在盒子里?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
椭圆的种子在铁盒子里滚来滚去,发出“亢郎郎”的声音,我的记忆被拉回了十年前。
十年前,我被郑予安接到了x市。那个时候的郑予安还没有学会照顾孩子,他对我这个从天而降的负担并不待见,平时也鲜少关注。所以在郑予赫欺负我时,我只能躲在无人的地方偷偷哭泣,并不敢告诉任何人。
有一次,郑予赫又把我的校服剪烂了,我因为说不出不穿校服的原因,被老师当做故意不听话赶到了教室外罚站。
我躲在窗外努力听着老师讲课,眼里却包着泪水。长长的走廊里,只有被风吹落的树叶陪着我。
“不就是罚站嘛,哭什么哭?”
就在那一天,我遇见了一个同样被罚站的小哥哥。
小哥哥也没有穿校服,倔强的头发胡乱支楞在脑袋上,浓浓的眉毛扭成不耐烦的模样:“你怎么这么没出息?老子天天在外面玩,还没见过有人被罚个站还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