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以指点法律,翻手覆雨,救人杀人,惩奸除恶。
但是,他本非万能,又不能真的把死人说成活人。
医生摘下口罩,见眼前的人似乎真的很担心的样子,冷哼一声,急急地开口:“你怎么搞得?你一个大老爷们,怎么能够让你的妻子患上习惯性流产?带个套会死啊!她的子宫壁那么薄,怀个孩子本来就不容易,你不护着点,居然能够让她撞上呢?”
楚沐泽一听这话,就知道沈青瓷应该没事,如果有谁说话要把重点放在后面,楚沐泽一定会不顾法律把他杀了,为民除害!你想一想,如果那医生接着说——哦,对,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的妻子刚刚过世了,你又可以找一个新妻子了……
如果这个医生敢试一试这么说,楚沐泽就敢试一试藐视法律!
诶……他为什么要把丈夫的身份代入得那么畅通无阻啊!他也只是今天才猜到孩子可能是自己的,他也无辜好吗?
甚至没有一丝前奏的,孩子就走了。
他似乎很难过。
楚沐泽听着医生的念叨,对江风瑾这个人的怨恨果然更加深重了……这家伙不判死刑,他也要把他弄成无期徒刑。
旁边的护士似乎有事要医生去解决。医生哼了一声,丢下一句话:“病人意志力很强,手术很成功。但是估计要几天才能醒来。”
楚沐泽点点头,松了一口气,至少她人没事。
这家医院是柳安安工作的医院。
楚沐泽有些疲倦地拿出手机,声音沙哑地说:“安安,回来销假吧。”
柳安安一边抚摸着帝一的毛发,有些担心:“可是,帝一一直都没有醒,真的没有问题吗?”
楚沐泽的脑袋似乎又被牵动了一下,对江风瑾的怨念果然更加更加强大了,先到怎么没有五马分尸这个死法呢?楚沐泽沉默了一会:“安安,青瓷又出事了。帝一那边我安排了人跟你交接。”
柳安安听到沈青瓷出事,眉头拧的更紧了,她都不忍心算沈青瓷住院的次数了,被江风瑾家暴的时候到医院检查过;被汪永韩虐待的时候,直接进了医院;为了救上官绾,带队上山出事住院;现在,居然还是跟医院牵连在一起。
短短三个月不到,居然能够四次进医院。也是奇葩,也是惹人心疼。
柳安安轻叹一声:“我会尽快过去的。”青瓷难道真的跟医院有仇?
楚沐泽挂断了电话,侧目看向呼吸微弱的沈青瓷。
修长的五指忍不住滑过她微微颤动的睫毛,今年她承受的灾难比过去二十八年加起来都多吧。也真是为难她了,一直都没有崩溃。
只是……楚沐泽的眉头紧蹙,觉得神经被隐约地牵扯着,说不出哪里疼,反正就是很疼,疼痛似乎扩散到全身了,紧绷刺痛。
最近,多灾多难。
如果沈青瓷知道沈老……
那可怎么办?
估计她能哭三天,一天都不会少。
楚沐泽揉着太阳穴,觉得眼前都有些恍惚了,这个案子结束之后,必须放假,再不放假,他就会过劳死的。
楚沐泽伸手握住沈青瓷的手,手感似乎没有在云南好了,那个时候似乎比较有肉感,如今似乎瘦到只剩下骨头。
好想,快点结束了。
楚沐泽就这么握着沈青瓷的手,低着头,不知道想着什么。
大概是,为什么她要隐瞒下孩子是他的事实?孩子真的是他的吗?如果没有流产,沈青瓷会怎么解释?那个孩子……会叫他爸爸吗?
浑浑噩噩的。
大脑的脑洞一个接着一个。
楚沐泽也不想去管,想到什么就是什么。
反正,他也无事可做。
什么事情,都可以劳碌下面的人去做。
柳安安交接完之后,立刻来到了医院,连病假都没有销,就跑了过来,急促地推开门,就看到这一幅画面。
沈青瓷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似乎那度不过冬天的蝴蝶,下一秒就香消玉损。
楚沐泽握着沈青瓷的手,撑着下巴靠在床边,眼神落在沈青瓷的脸上,满满都是担心。
柳安安霎时间有些忘记要进去了,这幅场景很和谐啊,比上官绾跟楚沐泽在一起更加和谐没有违和感。
似乎……天生就应该这样子的。
柳安安发现,这一刻她不心酸,也不嫉妒,她甚至有一种如释重担的感觉。虽然,她也并不明白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