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2 / 2)

舆论暴力和侮辱尚在其承受范围,然而当那些所谓受害者到他的屋子外静坐时,最后伪装的风平浪静也成为了泡沫。

他站在窗边,看着那些以为找到了罪魁祸首的受害者家属,为了流量和热度缺乏调查良知的媒体,还有被煽动的企图将他打成过街老鼠的氛围。

然而他最害怕的不是这些,他知道,幕后之人费尽心思做这一切,并不是恐吓他,令他胆怯,而是为了解决他后找一个名正言顺的调查借口。

不出所料,一星期后,静坐的人士没有退去,反而越聚越多,鱼龙混杂。在舆论的渲染下,静坐人士群情激动,□□味漫天,只要有人摩擦出个火星沫子,铺天盖地的燃气就能让他尸骨无存。

事件的晋级是从有人夺门而入开始的。最初,人们只是往门窗丢东西,往院子内丢动物尸体,演化到后面,就有人夺门而入,开始打砸家具。

钟父报了警,警察嘴里喊着处理,却迟迟不见动静。钟晚风清楚,或者警察早已被收买,或者看到群情激愤不远触众怒。

在□□一触即发前,钟父和他一起吃了顿晚餐。

父子两人有几年不曾同桌而食了,钟父亲自下厨让他倍感意外。现在回想起来,钟晚风才发现当年的一切是那么不对劲。

钟父遣散了屋里的佣人和管家,做了一桌丰盛的晚餐,每一道都是他最喜欢的。晚餐时,钟父说了一堆似是而非的话语,令钟晚风一头雾水。

餐毕,钟晚风忽觉头晕目眩,昏阙过去,对外部事情一无所知。

钟晚风再醒来时,已是艳阳高照。他躺在钟翼的米色大床上。

周围静悄悄,连日来屋外的喧嚣无影无踪。

钟晚风感觉诡异极了,他起身,朝屋外看了一眼,视线所及,不见人影。他又看了一眼屋内,柜子上的时间盘显示了一个奇怪的日期。距离他昏迷那天,已经过去了四天。

时间盘的旁边,本该在他房间的萩利鹰标本静静矗立在一旁。

一种莫名的心悸涌上心头,钟晚风走出屋子。

一片狼藉,和钟父房间的整洁天差地别。到处都是倾倒的家具和摔坏的装饰。

他走到自己房间,房间像被强盗打劫过,每个抽屉柜子都被拉开砸烂,纸页在风中飘零。空间储物被砸得稀碎,仿若有何不共戴天之仇。

钟晚风朝楼下走去,楼下的情况没多大差别,客厅里,投影器还在孤单的播放着新闻。

钟晚风走到屏幕前,看着新闻里出现的画面。

近日,备受关注的钟晚风叛国事件落下帷幕,中央星政府启动二次调查

这段关于自己的新闻播报了将近五分钟,钟晚风却愈加一头雾水。

钟晚风趁夜逃离?

军人家属因为愤恨打砸伤人,混乱中钟晚风不幸身亡?

第二日联邦警署进入钟家采集资料进行调查?

等下,钟晚风死了,那自己是谁?

钟晚风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走到餐厅的落地镜前。

镜中是一张老了三十岁的脸,既陌生又熟悉,是他的父亲,钟翼。

第194章 回不去了

这是怎么回事?

混沌中, 钟晚风走回钟父的房间, 目光落在了萩利鹰的标本上。鬼使神差的,他找到标本上掩盖在皮毛下的缝隙,伸了进去。

他的储物器还在, 除此之外, 似乎还多了一样东西。钟晚风取出来,是一封书信, 信上写着,吾儿亲启。

钟晚风打开了信, 信很长, 是手写的, 钟晚风一个字一个字的看完, 泪水渐渐溢满眼眶。

信里, 钟翼和他解释了这几天的一切。

钟翼说, 他信任他的儿子,他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好父亲,他反思自己对儿子了解不够。

这事发生时,他察觉到了非同小可, 但钟晚风有心思宁肯藏心底也不愿吐露。

他趁着钟晚风外出, 偷看了他的房间。他知道萩利鹰标本内有个空间,他也检查了,发现了储物器。看完储物期内的东西,他知道钟晚风这一遭逃不掉了。

想要护住钟晚风,并无万全之策, 若想瞒天过海,逃过能操控国家机器的幕后黑手,钟翼只想到了一个法子,一个颇为荒谬,常人难以接受的法子。

他把自己整成了钟海风,而把钟海风整成了自己。

和钟海风不愿意透露自己拥有傀儡异能一样,钟翼从不透露自己除了治愈系异能外,还拥有易容系异能。早年钟翼也曾利用出神入化的易容异能做了些荒唐事,故而在从医后,他从不把这项异能写进简历。

满级的治愈异能和易容异能,加上数十年外科医生的手术经验,钟翼给自己和钟海风做了一场永久的换脸术。

再后来,就如联邦新闻里所播报的。震怒的士兵家属在混乱中残害了钟晚风,至于下毒手的人到底是家属还是其他不明人士,不会有人再去追究。

钟晚风看着信的最后,泪流满面。钟父说,当年他把萩利鹰做成标本,是因为那时萩利鹰攻击了他的母亲,万不得已,他才解决了萩利鹰,又想着给钟晚风留一个念想,才做成了标本,没料到引起了钟晚风的误会。

钟晚风的尸体在一月后被送了回来,连带着的是迟到的为其平反的消息。媒体和舆论就是墙头草,数月前骂他骂得最狠的人,此刻又走在了为其抱不平的风口浪尖。

联邦政府调查组还专门派来了队伍,慰问他这位受害者家属。钟翼毕竟是高级治愈系异能者,想交好的人不少。他看着那一张张虚伪的面孔,心如死灰。

再后来,钟晚风就彻底装病不出了。他将自己闷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来拜访的人群从门庭若市到门可罗雀。他呆在别墅里,像呆在一个一副巨大的水晶棺中,这棺材再奢华,也不过是一副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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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晚风看着面前两个年轻人。

孤林星之战万千瞩目,他就算终日闭门不出,也有所耳闻。两人刚进这屋时,他就清楚其为何而来。

三十多年后,又有人来翻查旧事了。

钟晚风轻叹一口气,不否认自己的身份。皆是旧事,算了。他淡淡道。

父亲把他易容成了一个老者,却没有让他的心跟着衰老。夜深人静时,他能听到自己的心脏有力的砰砰作响,也能感觉到自己的血液激情澎湃的流淌。他的心里还住着一只雄鹰,想在浩瀚苍穹里飞翔。

可热血,却在漫长的岁月和无果的调查里渐渐消磨。他感觉找到了那把捅伤联邦的刺刀,刺刀上锈迹斑斑。他拼命的撅着铁锈,可却徒劳无功,他看不到铁锈后那把刺刀的真实模样。

杜康凝视戴着钟翼脸的钟晚风。不知为何,他可以理解对方的情感。岁月的苦难就像结痂的旧伤口,再被揭开时,伴随着疼痛的,还有旧日里的苦涩的心情。

杜康从储物器中掏出了一份文件,递给了钟晚风。

这是什么?

总司令部的超级军人计划,已经进入筹备阶段。

钟晚风不经的翻阅几下,眼皮猛地睁开。这

这几乎就是当年中央星计划的翻版。

钟晚风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以为当年范映然闹了一出全体逃窜,幕后之人会有所收敛,没料到三十多年后,这计划又再次卷土重来。

钟前辈,我真的需要你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