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蹲下,轻轻叫唤:“沈青”
没有动静。
月光中的声音有点紧张:“哪里不舒服吗是不是又乱吃东西了”
除了轻微的呼吸声,依旧没有动静。
他低声说:“抱歉。”
话音落完,沈青恍恍惚惚,被捞入一个温热的胸怀中,她冰冷的脸颊碰到柔软的针织衫,仍由细密的毛线微微擦着。她嘴巴试图张了张,意识却糊里糊涂,主导声像的神经也失去控制。
那就这样吧,让她沉迷在熟悉又温暖的怀抱中,管它安全与否,生死与否。
再次醒来,沈青发现自己居然睡在陈雅丽的被窝里,身上还穿着昨天的衣服,只是外套被脱去而已。床头柜上,有两盒感冒药。
“陈雅丽”沈青坐在床上,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无应答,再喊一声,好吧,没人。
幸好今天是周日,不用去杂志社上班,否则肯定迟到。
难道陈雅丽昨晚一夜未归看来是的,屋内没有任何脏乱的证据证明这个丫头回来过的痕迹。
那她怎么睡到陈雅丽床上的感冒药谁买的
沈青摇了摇咋呼的头,决定先抛掉满脑子疑问,去洗个澡。
洗完澡,无事可干,便撂倒回自己床上。
当身体一旦处于放松的状态,人就容易胡思乱想。因此,才会有那么多人愿意在工作中压榨自己,意图磨灭脱离控制的精神。
所以,当沈青的身体静止在舒适的床上时,太阳穴忽地一紧,脑海中开始不停回响起赵银环的话,某些搁置许久的回忆仿佛片刻间苏醒,历历在目,朝朝在心。
原来,那个傻瓜
他一开始以为赵银环是自己的好朋友,便仍由赵银环得寸进尺地靠近,却只是天真地以为这样便可以弥补他缺失一年的缝隙。当他意识到不妥时,已经来不及了。赵银环本是一个在福利院任人欺辱的孤儿,即使后来被赵导收养,悉心照顾,自闭症有所改善,可心灵依然残留着一块经年不灭的伤疤。
秦久的出现,宛如一道光柱,照在伤疤上,竟有淡化的力量。
秦久却深知,这是他放纵的结果。不是淡化,是同归泥沼。
爱女如命的赵导找到他,卑微地恳求他,不要在这个时候离开赵银环。同时与他交易,只要他肯忍受一年,稳住赵银环的敏感期,答应和赵银环在一起,他会在一年后带赵银环去美国治疗,并承诺给一个他公费出国进修的名额。
当然,秦久拒绝。但赵导为了自己可怜的女儿,不惜泯灭师德,以沈青的学业和前途威胁他。秦久清楚一个大学导师在自己学生的个人档案里掌握着生杀大权。
他考虑了很久,久到赵导本以为他还是会拒绝。但没想到,他突然答应了,并提出自己和沈青共同拥有公费出国进修的名额。赵导在学术上有一定地位,更何况秦久和沈青两位本来就都是极其出色的学生,名额给他们也是名副其实,绝不会招惹闲话,于是他爽快地答应。
“即使他答应和我在一起,我和他的相处也根本算不上情侣,呵,当时的我,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赵银环的目光似是要穿透她,良久,她又说:“沈青,其实他从来没有伤害过你,他当时只不过对你说了一句抱歉,而你呢你却什么也不闻不问,但凡你多走一步,这些事也不会是我来告诉你,你自会及时知道那些年,你伤害过他多少次,自己数得过来吗”
“如果数不过来,我可以帮你数,”赵银环嘴角带着一丝嘲讽,“知道为什么吗因为秦久在我身边喝醉了无数次,每一次烂醉如泥后,他都会哭倒在我怀里,说你的名字,喊你的名字”
“出国前,我就在琢磨,只要一有机会回国,我一定第一时间找到你,告诉你他所承受的隐忍和委屈,可是一想,我终究不敢,”赵银环语气渐渐暗沉,“如果我说了,那他一定会更加不喜欢我,毕竟,他是不希望看到你愧疚的。”
“呵,我不主动找你,”她忽地一笑,“老天却让我碰到你”
赵银环字字诛心:“沈青,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刻薄,还要冷漠。”
眼眶里的液体积蓄满了后,滑下来,弯进干涩的唇里。是咸凉的。
秦久,你可不可以告诉她,她该拿自己怎么办才好
她要怎么着,才可以洗清灌醉你的那些酒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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