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很狼狈,紫色的衣衫被洗的有些发白,下摆处有脏污油腻腻的,还有几处被磨破了。
暮颜看着,突然挥了挥手,真气瞬间散去,淡淡说了声,“你自己,好自为之吧。”说完,朝着始终在对面看着的暮云翼走过去,道,“大哥,去麓山书院看看吧。”
这里是去麓山书院的道路,既然就在这里,便过去看看,卢老他们多年未见,也是有些想念。
暮云翼揉了揉暮颜地脑袋,很是欣慰,“颜儿修为已经这么厉害了。看来,这两年,大哥错过了很多。”他语气中微微有些怅惘,更多的却是欢喜,欢喜她越来越厉害,欢喜她能够很好地保护好自己。
“这几日,同大哥说说,这两年的经历,可好”他问。
“好。”
“三叔在夕照,可还好”
“挺好的。南瑾本就和小叔熟食,这几日,他不是和南瑾下棋,就是和太上皇喝酒,倒是无比惬意,连带着太监宫女们都恭敬有加不敢怠慢了。”暮颜笑笑,和暮云翼并肩走着,这个将军府的世子爷,这些年似乎也经历了不少,改变了不少。
身后,骤然松懈的高如玉一下子瘫软在地上,看着并肩而去的俩人,神色莫测地看了许久,一直到他们的身形消失在林子里,什么都见不到,突然一口血吐了出来,软软倒下
两人出现在麓山书院的时候,并非上下课的时间,是以大门口没有什么人来往,他们俩一路朝里走去,暗中护卫自然认得,也不做声地就放行了。
甚至都没有去通知卢院首。
暮颜和暮云翼一路畅通无阻地往钱曾的药园走去,路上偶尔有几个学生模样打扮的人,好奇地回头看了一眼暮颜两人,又回头走了。
钱曾正在讲课,背对着大门,学生们围着他认真地听讲着,两年过去了,暮颜粗略一看,大多数都是生面孔,唯有几个当年一起学习过,只是她其实也没有上过多少课,和她真正熟识的也就一个闫梦忱,还有一个陈小石。
想到陈小石,突然有些微微的落寞。
就在这时,突然有学生抬头看来,一愣,定睛一看,再一喜,“暮”想说暮颜,见她如此打扮,却有想起如今她的身份,迟疑着便没有叫出口。
钱老讲课正讲到兴头上,被人胡乱打断,有些微微不悦,呵斥道,“暮什么暮,专心听课,考试的时候做不出来看我怎么罚你们”
却有另一个学生因着边上的动静也抬眸看来,惊讶地说道,“老师,真的是”
“什么真的假的一个个都要受罚么”
“两年未见,老师的脾气倒是渐长了,连话都不让人说完,看来是不欢迎我,枉费我千里迢迢从夕照赶过来,出了皇宫第一个就奔了这里来看您,连卢老那都没去呢”暮颜好整以暇地抱着胸,看着从她开口说话,就似乎一个愣怔,身形僵硬的钱曾,笑嘻嘻地说道。
身旁,暮云翼宠溺地叹息,为她难得的撒娇低笑。
而钱曾,的确是僵硬了,这一生,他的学生虽不及卢宗涵多,却也可以说是桃李满天下了,只是,最难忘的那个,最喜欢的那个,最挂念的那个,从来只有一个,那个当初靠着关系硬塞进来的暮颜。
当初失踪,他几乎吓得晕厥过去,两年来耿耿于怀,最近听说她成了夕照的长公主,这颗心,才算放下了,只要她好,在哪里都一样。只是,还是挂念,这孩子身子骨弱,做了自己学生没多久,就三天两头的病啊伤啊的,转念又一想,如今她也是森罗学院前院长的关门弟子,现院长的小师妹,怎么样也比往日要好些,若是病了,还有夕照皇室的御医们守着。
只是,该挂念的还是挂念着,这会儿骤然听到少女巧笑嫣兮的音调在身后响起,差点儿以为出现了幻听,僵硬地缓慢地转了身,就看到那个孩子,站在不远处的门口,斜斜靠着门框,抱着手,勾着唇,笑地潇洒而恣意。
手有些抖,教书育人了这些年的嘴巴也有些不受控制,想说些什么,最后出口的却是单音节,“你你”
“哎,看来老师的确是不欢迎我,瞧着都不欣喜。那我就去卢老那看看吧,也许他会给我倒杯茶什么的这一路走来,累的慌,也渴地很”说罢,少女真的转身就走,还很随意的朝着后面挥了挥手。
“你给我站住”终于恢复了语言功能的钱老气急败坏地吼道,身边认识暮颜的学生们齐齐偷笑,钱曾横了一眼,继续吼,“你要是走了,我我”
我了半天,也不知道说什么,却见暮颜回了神,满眼的笑意盎然,她站在不远处,唤,“老师,好久不见。”
第五十六章 一届不如一届
六个字。
发音何其清浅,可是其中分量恐怕只有当事人才能明白。
钱曾看着暮颜,看着她完好无损地站在自己跟前,看着她比原来更好的模样,一把年纪的老人突然就哽咽了喉咙,声音有些嘶哑,问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一早刚回,就去拜见了陛下,出了御书房就来这了。”暮颜站在原地,还是轻轻浅浅的笑意,那笑意,云淡风轻,岁月静好。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钱曾喃喃低语着重复了几遍,转头吩咐身后学生,“去,请院首过来,如果他在讲课,也要拽过来。”
身后的学生一愣,低声应了,一路小跑着就跑了出去,还不问回头看了眼暮颜,他是去年入得学,偶尔还能听到师兄师姐们提起当年和森罗学院友谊赛上的事情,却也不知道那个风云人物就是眼前这位,只听到连院首讲课都要拽过来,就在想,到底是何等人物。一边思量着,一边跑了。
暮颜再一次跨进了小院,钱老一路将她引进了书房,亲自沏了茶,很是客气,也很是激动的样子,落座后才说道,“当年你失踪,着实吓到了我们这些老骨头,这两年,院首每每说起你,也是担心至极,虽然后来知道你还活着,却也不知道你好不好。”他言行语气之间,竟似同同辈老友说话般随和。
暮颜不好意思地道歉,“这两年,着实有笑碌,又在海外,所以书信不太方便。”她不想暴露自己,鸽子又只能捎带一些只言片语,所以除了必要的一些事情,她真的是几乎断了和所有人的往来,就像真的失踪了一般。
“知你有自己的原因,我们也不是责备于你,只是真的很担心。你这孩子,看着聪慧,也很照顾人,实际上最不会照顾自己。”
“会着呢,这两年我把自己照顾地可好了,不信您把把脉”她眯着眼笑着,隔着书桌伸出自己的手臂,露出有些过于纤细的手腕。
那手腕白皙细腻,肌肤下一根根青紫色的脉络看得格外清晰,钱曾有些心疼,当年这孩子还没这么瘦地,他的手搁上脉搏,安静把了一会儿脉,凝重了神色,冷声呵道,“你这叫把自己照顾得很好南瑾那厮,做了皇帝之后就不管你了夕照皇室那么多御用药材呢为什么你体内的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