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自默不过是个十四五岁的孩子,他懂个屁
等将来,他知道自己手里的那份宅基地使用证因无效已经作废时,再去上面查问,谁有空搭理他他又能告谁时间过去久了,有关部门还可以反过来质问他:“你不是胡四的直系亲属,没有血缘关系,宅基地使用证过户不合法,你有什么证据,确认胡四把遗产留给你你,又是怎么欺骗胡四,把老宅过户给你的,或者,你是伪造作假那是犯法”
胡四已经死了。
死无对证
三倒腾两搅和,就能让陈自默无可奈何,活活气死他也没辙。
不过,李志忠心里还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绝了,毕竟陈自默还有一个没出狱的爹,陈金陈瘸子。
那瘸子,不好惹啊
所以李志忠想着,能说服陈自默是最好的,和平解决,既能够在村里显得他大度不和陈自默一般见识,又能挽回之前在村里丢尽的面子看看吧,陈瘸子的犟种儿子陈自默,到最后还是服了而且,和平解决没有后患。
如今李志忠已经明白,找任何人,都说服不了陈自默,那就亲自上阵
大年三十儿登门,恩威并施
李志忠觉得,自己颇有皇帝统御臣民的手腕儿了。
本来嘛
他满面笑容,在貌似和蔼言语平和地对陈自默说出那番话时,眼神和表情透着无比的霸气和自信在秤钩集村这一亩三分地上,老子就是土皇帝
看陈自默面色不善,不予回应,李志忠皱了皱眉,道:“自默,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我几次托人找你谈,就是不想邻里街坊之间仇恨积得太深。我知道,你心里窝火,记我的仇,可除了记仇让自己一直心里面不痛快,你还能怎么样胡四那处老宅子,我已经拆掉了,也挑挖好了地基,想要盖的话,两天就能把墙体垒起来,你挡不住今天大年三十儿了,我做长辈的主动登门来向你道个歉,就是想把这件事谈妥,以后咱们既往不咎,大家都过个踏踏实实的春节,何必再把仇恨和烦心事,带到明年你说个数,只要不过分,现在咱们就把事情定下来。”
“干爷爷的老宅,我不”陈自默地扔下这句话,转身就往屋里走。
李志忠当即火冒三丈,几个子侄亦怒不可遏这他妈犟种玩意儿,李大村长都把话说得如此委婉客气,还亲口道歉了,竟然还不肯那处老宅基地,简直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所以不待李志忠开口,几个子侄已经纷纷怒喝:
“站住”
“陈自默,你别他妈给脸不要脸”
“你他妈不想过这个年了是吧”
陈自默停步,左手放下了刚刚掀起的门帘,扭头看着李志忠一伙人,右手,又把放在门口的短锹抄了起来,左手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来,有种打死我”
几个老李家的子侄当即按捺不住,一个个飞快散开,在院子里寻了砖头、木棍,然后冲向手持短锹的陈自默。
陈自默见状,当即双手持锹高度警惕。
妈的
大年三十儿,要见血
大不吉
“都别动”李志忠及时开口喝止住几个子侄。
昏暗的光线下,陈自默浑身肌肉绷紧,颤栗着持锹站在厨房门前。老李家四个青壮子侄或持棍或持砖,站在廊檐外的台阶下,虎视眈眈跃跃欲试。
李志忠冷笑着喝道:“小兔崽子,你够种今天我不让人揍你,让你好好过个初一,也省得村里人嚼舌根子说我李志忠不仁义可我把话给你撂这儿,过完正月十五,那处老宅的宅基地使用证你不,我照样盖房,你再敢阻拦,我连你现在住的这套四合院,全他妈给拆了”
“你敢”陈自默怒目圆睁,声色俱厉。
可他心里,却生出了巨大的恐惧和无助他知道,以李志忠及其家族日常在秤钩集的跋扈,说得出做得到。
这套四合院
如果真被拆了,那陈自默,就真的成了无家可归的可怜孤儿。
李志忠点了颗烟,道:“陈自默,我敢不敢做,你心里明白,在我面前玩儿阴的还是玩儿硬的,你都耍不出花样来,没用所以,过完年乖乖把宅基地使用证给我,还能给你点儿钱。否则的话,到最后你小子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
“叔,甭跟他废话,今儿就把他的房给拆咯”
“就是,在秤钩集敢惹咱们老李家的人,是他妈吃了熊心豹子胆啦”
“揍他个没娘养的兔崽子”
“弄死他”
原本明知敌众我寡,且天性胆小所以不敢悍然出手的陈自默,听到有人骂了句“揍他个没娘养的兔崽子”当即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抡起短锹怒骂着,竟是先下手为强地冲向了台阶下站立的几人:“老子跟你们拼啦”
站在廊檐外台阶下的几人,在谩骂的同时,也都时刻警惕注意着陈自默,所以见这小犟种挥着短锹冲过来,直奔李志忠的二儿子,短锹劈头砍拍下来,他急忙后退侧身避让,同时挥起手中木棍砸向陈自默,旁侧三兄弟喝骂着围上来拿砖头拍,或抬脚猛踹噼里啪啦一阵乱打,陈自默双拳难敌四手,且相对比老李家这几个后生,年龄、体力、殴斗经验方面,陈自默都差得远,所以纵然是先下手为强,也没能占到便宜,很快被打翻在地,短锹被适时走过来的李志忠夺走,他站在一旁神色从容地看着子侄们围殴陈自默。
“行了行了”李志忠很快就大声喝止,道:“大过年的,就饶他一次,过完年还他妈不服,就把他家这处四合院给拆了陈自默,你给我记住咯”
几个子侄已然停手,站在旁边冷笑看着蜷缩在地抱着头的陈自默,虽然他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