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二人阵前相遇,真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青唐大酋长多罗巴用刀指着王厚,大声喝道:“杀我三子,不共戴天。血海深仇,今日必报王厚,你死定了。”
多罗巴挥刀下令,“杀,一个不剩,统统给我杀光”
一声令下,青唐大兵象潮水般迎向宋军。
俩军很快遭遇,顿时喊杀声和惨叫声不断,这是一场一边倒的战斗,双方兵力悬殊,宋兵初败,兵无斗志,未战先怯,青唐兵养精蓄锐,报仇心切,士气高涨,一时间,杀声四起,惊天动地。
胜负很快揭晓,宋兵一战即溃,大道已被阻断,只能四散而逃,被青唐兵杀的是哭爹喊娘,寻死觅活。
王厚铁枪怒抖,心生怯意,竟然远远避开了多罗巴,从斜刺里杀开一杀血路,随着战斗向纵深发展,旗手坠马而亡,军旗跌落,宋军彻底乱了。
宋兵相当一部分选择下马投降,等待他们的结果是脖子仍然被砍上一刀。
“杀死王厚。”多罗巴声音传遍战场,青唐战士跟着全部吼了起来:
“杀死王厚杀死王厚”
万人齐吼,山谷回响。
王厚闻声是心胆俱颤,眼看着多罗巴步步逼近,不禁长叹一声,“想我从军数十年,从未遭此败绩,自己丢人也就罢了,真是有辱先人。”
王厚早已没了战意,快马加鞭,杀得浑身是血,不顾一切的夺路而逃。
多罗巴身怀血海深仇,率兵紧追王厚不舍。
王厚仗着一杆铁枪,匹马单枪突破了重围,一军骑兵尽失,他回头扫了几眼渐行渐远的战场,忍不住痛彻心扉,泪流满面。
王厚此时一方面在为死难的将士痛心,让他更为痛心的是这场失败一定会被追究责任的,自己的官运可能到头了。
王厚能做到大宋的节度观察留后,只有他自己知道有多不容易,这可是自己多年在战场上浴血奋战,以命搏杀换来的功名和前程,很可能毁于今日一战。
让王厚感到安慰的是,自己和童贯素来关系不错,希望在这最关键的时刻他能拉自己一把,而不是落井下石。
王厚此时竟然还想到自己的退路,真够忙里偷闲的。
随着尖锐的“嘎嘎”鸣叫声,王厚再次变得紧张起来,抬头看到那三只让他生畏的乌鸦,他挥枪怒指,“给我滚开”
乌鸦当然不会听话,很快,乌鸦不仅仅只是跟着王厚这么简单了,它们竟然分三个方向扑向了王厚。
王厚早有准备,枪花一抖,“卟”的一下就刺中其中一只,其余俩只立即飞回空中。
被刺中的乌鸦随枪而碎,变成一片血雾,然后,让王厚震惊的事情又发生了,血雾散而复聚,再次变身为一只乌鸦,王厚甚至从乌鸦眼睛里看到了不甘,那只乌鸦“嘎嘎”声中,也飞上空中。
王厚彻底无语,只好纵马而逃。
乌鸦在空中跟着王厚,更远一点的则是多罗巴率着一队兵马跟着乌鸦后边紧追不舍。
王厚的马快,眼看着离多罗巴拉开了点距离,三只乌鸦又开始进攻了,王厚一条枪护住全身,全力击杀乌鸦,乌鸦形同鬼魅,既便被枪击中,也会散成一团血雾,重新凝聚成形。
王厚越加吃力,又逃出三五里路,乌鸦改变了策略,开始进攻王厚战马,马下死角最多,王厚一条长枪,顾此失彼,战马随着乌鸦一次次啄击,鲜血飞扬,终于一个马失前蹄,一头载向路边。
王厚在坠地的一瞬间三只乌鸦象疯了一样扑向了王厚。
王厚长枪一闪,刺向乌鸦,乌鸦以不可思议的身形在王厚枪尖下躲了过去,直扑王厚的咽喉,王厚见势不妙一个“千斤坠”,身体弹了出去重重摔到地下。
王厚这下摔得可不轻。
三只乌鸦眼中冒出血光,利嘴象利刃一样啄向王厚,一只乌鸦在王厚腿上狠狠啄了一口。
“叮”的一声,王厚护腿甲片连同皮肉被啄掉一块。
王厚痛的倒抽口凉气,鸟嘴如刀,王厚一枪击去,那只乌鸦再次化成一片血雾,然后,“嘎嘎”声中变身为一只乌鸦。
王厚在地下使出一路地趟枪法,将三只乌鸦瞬间击成血雾,然后才站起身来。
就在这一刻,三只凝聚成形的乌鸦再次扑了过来。
王厚泄气了,这哪里是乌鸦呀,简直就是打不死的“小强”
一个愣神的工夫,王厚身上又被啄掉一块肉,接着是第二块,第三块
乌鸦见血更加疯狂,王厚一次次将乌鸦击成血雾,乌鸦已经不再躲避了,“嘎嘎”怪叫着,不停的啄着王厚。
王厚终于相信刘仲武的话了,“厉鬼”不是普通的鬼,它不但可以杀人,而且人还杀不死。
乌鸦的利嘴象剪刀一样锋利,又象钳子一样有力,王厚感到一阵阵寒气上身,他的动作越来越缓慢了,他的手被啄了一下,枪一下脱手丢在地下,他弯腰去捡枪,却被一只乌鸦一撞,一下坐在地下。
一只乌鸦扑向王厚的咽喉,被他一把抓住,用劲一捏,乌鸦从他紧握的拳头中变成血雾从指缝里飘出,凝聚成形,“卟”的对着王厚脸上就是一口,一块血肉随口被它吞下。
225召唤之门
王厚一阵阵眩晕,他终于放弃了反抗,他看到多罗巴越来越近了,自己的反抗是徒劳的,既然保不住性命,就不如临死前省点力气吧,听说黄泉路是一条很漫长又难走的路,何况他的力气早就在今天搏杀中透支了。
三只乌鸦抓在王厚的腿上,开始肆无忌惮的啄食王厚的血肉,随着疯狂的啄击声,王厚的骨头很快都露了出来。
王厚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无比诡异的一幕,他刚才还想着如何请大哥童贯帮忙渡过这个难关呢,现在已经不需要他的任何帮助了。
如果一个人死掉了,功名、利禄、荣华、富贵,“神马”的全是“浮云”。
多罗巴赶了过来,他勒住缰绳,飞身下马,走向王厚,他的脸上挂着各种表情,有邪恶、有痛恨、有得意、还有笑意,他用胜利的口吻说了一句:“王厚,你一定没想到会有今天吧”
王厚麻木的点了一下头,他知道“一切结束了。”
一饮一啄,莫非前定;不是不报,时候没到。
王厚不是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而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突然,这么怪诞,这么令人猝不及防。
“将军阵前亡,马革裹尸还”,王厚对于死亡还是有心理准备的,毕竟他是一位战士,他曾无数次想象着自己战死沙场、英勇赴死的那一刻,那一定是一个令人血脉贲张、义薄云天的壮烈时刻,可惜的是他竟然会死得如此的凄惨、可怜和搞笑。
王厚开始渐渐陷入昏迷,在最后一刻,他隐约看到一条影子,那条影子是那么的熟悉,那么的虚幻,他苦笑,然后用只有他自己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