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见过皇帝震怒的时候,杀人还要证据的
这个比喻虽不恰当,可是,却也正合适。
而且,曾毅上奏的事情,也的确让内阁为之震惊的,整个南直隶的兵备,竟然一般空虚,这么多年,是要冒领了多少粮饷啊
这对本来就不宽松的朝廷国库来说,是一笔巨大的无谓的支出,全都沦落进某些官员自己的口袋了。
若说是内阁不震怒,那是不可能的。
尤其是内阁首辅刘健,他是内阁首辅,百官之首,百官之师,户部的紧张,他是知晓的,哪次户部有困难,哪次,年关将近的时候,户部都是要跑来内阁找他这个首辅哭诉的。
且,户部虽有户部尚书管着,可是,各项支出,却都是要他这个内阁首辅来安排的。
这种紧巴巴的日子,没人比刘健更清楚了。
也正因为此,刘健才会对曾毅的行为很是无奈,其实,甚至,若非是身份原因,怕是刘健亦会为曾毅的行为所拍手叫好的。
虽说曾毅在奏折内没有提及抄家及南京四十九卫吐出银子的数额,同样没有提及这些银子是否运回京城。
可是,刘健却是不担心曾毅会胡来的,
不可否认,曾毅在查案的时候,行为,或许会让人无法理解,可是,其本人,却绝对不会贪墨的,这点,就算是刘健,也不得不承认曾毅的正直。
在河南的时候。
曾毅的身边,可不是没有内阁的人的。
可结果,曾毅硬是一分一厘都没有贪墨,甚至,最初的时候,就连收留一个家院,因功赏赐的银两,只因为牵扯到了自身,还在奏折内提起了。
这样的人,就算是之前,刘健对曾毅有所芥蒂的时候,也是相信曾毅不会贪墨的。
只不过,这些银子,刘健也知道,肯定是不会全部运回京城的。
怕是有一部分,都是要用在南京军备上的。
不过,剩下的银子,等曾毅回京的时候,是肯定会带回来的。
只要知道这点,就足够了。
“其实,那镇守太监,曾毅杀的却是太妙了。”
李东阳猛然笑了起来,嘴角带着一丝深意,和他想熟的人都知道,怕是这老狐狸,又想起什么点子了。
而内阁的几位,却又都相熟的很。
是以,都知道,李东阳这表情,绝对是想到了什么事情。
“现如今,宫中正闹的厉害,乌烟瘴气,这一切的源头,可不就是这些个太监们吗”
李东阳呵呵笑着,捋着下巴的山羊胡须:“曾大人的奏折上不是说了吗南京镇守太监,以权谋私,同南京兵部尚书截留南直隶兵备,虚报南京兵丁,祸害朝堂,动摇社稷根本其罪当诛。”
以李东阳内阁的身份,称呼曾毅为曾大人,若是真的认真论起来,是不为过的,可是,现如今,内阁中并无外人。
是以,李东阳这称呼,可就有些奇怪了,在结合他后面说的话。
内阁的几个老狐狸眼中都有了一丝的精光。
李东阳的意思很明显了,既然内阁说不动宫中的那位,动不得其身边的太监,可是,总是有人能的。
这个人,就是曾毅。
曾毅和皇帝认识的时间不算久,可是,关系,却是非常好的,这是满朝文武都知晓的。
可是,曾毅也摆明了,不愿意搀和进这件事,是以,提前远远的跑去了南直隶,带着巡查天下的旨意,躲的远远的,段时间内,是不能回来了。
是以,若是说让曾毅劝说皇帝,那是根本就不可能的。
这么想来,李东阳的话,就只剩下一个意思了。
那就是借助曾毅的这番话来警告宫中的那几个引诱陛下的太监们。
内阁的消息,也是灵通的,尤其是知晓曾毅的身份后,这么一推下去,就能猜得出,别的不敢肯定,可是陛下身边的随身太监刘瑾,却是肯定知道曾毅身份的。
而现如今,别看陛下身边乌烟瘴气的几个太监在闹腾,可是,追根揭底,也都是这个刘瑾带头的。
这就好办了。
只要借用曾毅的话,来警告刘瑾。
想来,刘瑾不惧怕他们内阁,却肯定是要惧怕曾毅的吧
这一招,虽有扯虎皮拉大旗的嫌疑,可是,却也是最好的办法了,最起码,能让这件事出现转折。
“这事,咱们还是要好好合计一下。”
刘健双眼有些发亮,李东阳的这个方法说的没错。
在刘健这些臣子的眼里,他们的皇帝朱厚照,是没多大错误的,年幼,贪玩,只要细心教导,假以时日,定然会是一代明君的。
可是,坏就坏在皇帝身边有一群整日伺候的只会媚宠的太监们。
全都是这群太监,把皇帝给带坏了,若非是他们在一旁用各种奇巧计勾引陛下的好奇心,岂会闹出这么多的事情
尤其是刘瑾,若非是其偷偷带着皇帝出宫,且去了烟花之地,岂会出现如今这种内阁和皇帝不和的情况
也就幸亏内阁借着先帝归天的时机站稳了脚步,彻底凌驾于了六部九卿之上,确定了内阁高高在上的地位。
若非如此,下面还有势力闹腾着和内阁不对付,怕是会借着如今这个机会,大闹特闹了。
一想起这个,刘健心中就有气,好不容易内阁的地位确定了,又出现了皇帝和内阁不合的事情。
而且,偏偏,当今圣上又是年纪不大,顽童心性,不合了,就不见,连个应付的场面都不留。
这么长久下去,怕就算是内阁高高在上,也是要被百官所埋怨的。
宫中。
谷大用和刘瑾两人凑在一起,唧唧歪歪的。
两人现如今已经结成了联盟,以刘瑾为首的联盟。
以前,同在东宫伺候太子的,有八个人,虽说现如今,他们八个还都保持联系,却也都是在宫中,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可是,如今,刘瑾却是越发的稳压他们一头了。
这其中,自然有谷大用和刘瑾两人联合的作用了。
只不过,这都是私下的,在旁人跟前,两人还是和以前一样,和其他六人并没什么区别,也只有没有旁人的时候,两人才会聚在一起,嘀嘀咕咕的,商量些事情。
这也不怪两人小心。
皇帝身边的位置,说多,也多,说不多,也不多。
可是,却有一点,真正重要的位置,并不多,谁都想要那重要的位置,没人想坐在些没权利的位置上去。
刘瑾更是如此,既然如此,自然是要争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