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头封存着主神违规在宿主体内埋设熵值传输线的证据,而且能够证明,这是一次有预谋的、长期的违规行为,绝不是一时失误可以解释得了的。
但问题是,他们自己也拆不开这份证据了。
池小池用指尖勾画着口袋里磁盘的形状:“你想想看,如果是现在的你,给一张重要的磁盘加密,最可能选用什么作为密码”
娄影沉吟:“姓名缩写和生日都太简单了。我不会选用这个,太不安全。”
池小池试图启发他:“前八个宿主的姓或名字呢”
娄影摇头:“我被格式化后,有特意去查过他们的相关信息。他们所有人的名字串起来,早就超过32个字母了。如果说是生日的话”
他试着以这个思路破解磁盘。
但在依次输入八个不同年份和月日后,娄影无奈地摇了摇头:“不对。”
分析到这里,又陷入了僵局。
娄影说:“我倒是在磁盘外面留了一些讯息,可以提醒我”
话说到此,他猛然意识到有些不对,及时刹车闭嘴。
池小池抬头问他:“什么讯息”
娄影眼睛看着前方:“没有什么。”
池小池微微一眯眼:“是和什么相关的讯息”
想到自己过往种种患得患失的模样,娄影把头偏了开来,脸上泛红:“一些无关紧要的提示而已。”
“提示”池小池去追他的眼睛,“让我看看,是什么提示。两个人一起想不是更快”
娄影强撑着否认:“我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
池小池隐隐摸到了一线头绪:“不会是我”
娄影立即低哼了一声:“头疼。”
池小池立即断了所有念头,蹲在娄影身后给他轻手轻脚地揉脑袋。
娄影苦笑自己的幼稚。
突然要将自己过往全部的想念与爱恋毫无保留地展示给另一个人,他还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
尽管从破解磁盘的效率来说,这是必要的。
娄影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一口,为自己做好调试。
一边给娄影按揉太阳穴,池小池一边再次向娄影确认:“你们老板不会听见看见我们在说什么吧”
“主神并不拥有无条件奴役系统的权限。就算它要监测我们,也肯定会留下访问痕迹。”娄影侧过脸,看着池小池的眼睛,“我从今天下午开始就开启数据的全扫描模式了,随时准备驱散异常数据,它不会在这时候讨没趣的。”
池小池:“它会经常监视我们吗”
娄影思考了一下,还是把实情说了:“昨天,它上线看了我们28回,前前后后总计三个小时。今天它可能比较忙,只在上午来了三趟。”
池小池凑近了娄影的脸,笑嘻嘻骂道:“死变态。”
娄影无奈:“它现在听不见的。”
池小池:“把这句录下来。等它来了,给它循环播放。”
娄影看着他近在咫尺、表情生动的脸,禁不住笑了,专注地望着他:“那你看着我,再说一遍,我录下来。”
池小池清了清喉咙,把情绪调整到最饱满的状态,来到了娄影的正面,抑扬顿挫道:“死变态。”
话音未落,娄影便改换了蹲姿,吻了池小池凑过来的左脸颊,轻声道:“嗯。抱歉。”
池小池愣了好一会儿,耳尖一点点涨得通红:“你贷款挨骂啊。”
娄影笑他总是充满奇思妙想的比喻:“是,得贷好款,才能做接下来的事情。”
池小池有点紧张:“什么”
“接下来你看见的可能有点难为情。”娄影停下来,呼了两口气,才能让自己在平静的状态下继续说下去,“但我认为,你还是应该知道的关于我在磁盘上加密的讯息。”
他离池小池更近了一些,用指腹轻触他的唇畔,征询他的意见:“我可以吗”
池小池大概明白了他的意图,笑了一声,想要让自己显得不那么雏,喉咙却忍不住一下下发着紧:“你们的信息,都是b接口传输的吗”
“不是。”娄影诚恳地答道,“信息是可以直接传输到你脑中的。”
“那为什么”
“因为如果那样的话,我担心过一会儿,我会不敢看你的眼睛。”娄影绅士又认真地红着脸道,“所以,可以吗”
池小池抿了抿嘴,思索良久。
娄影就一直望着他,直到对面的人合上眼睛,默许了他的邀请。
娄影将以前下载的接吻指南默默温习了一遍。
当唇瓣轻轻碰上池小池的唇畔时,对方轻轻“嗯”了一声,明显后退了几公分,对这种清醒状态下、对方掌握全盘主动权的亲吻本能地流露出一丝畏惧。
但他早晚需要跨出这一步,娄影也需要。
重新捕获那双唇后,娄影再也没有轻易放开。
娄影抬起右手手指,按在池小池的太阳穴上,珍而重之地把自己那些年做过的悸动心事、冲动蠢事,总之,就是不像娄影的那些事,统统告诉给池小池。
他不怕在以后池小池会拿这些事来做短处笑话他。
他甚至真心希望,池小池能拿捏住自己更多的把柄和短处,让他相信,自己从一开始,就是非他不可,好安慰他那颗在风雪寒夜里独行许久的心。
娄影喜欢上池小池,比池小池喜欢上娄影,还要早一点点。
至于当晚是怎么把池小池抱回楼下的家里的,娄影已经不记得,只记得,接下来是很长、很好的一夜。
两个人什么也没做,只是并肩躺着,睡着同一张床,连一个梦都没有做。
梦里的人已经在身边了。
相比之下,一夜不敢入眠的朱守成,在早晨七八点才昏昏然睡去,梦中也是乱糟糟的,一阵阵呛鼻的怪味直往脑门心里钻,恶心得他要命,却无论如何也醒不过来。
醒来后,他又是一身粘腻,满身大汗。
不等他缓过一口气来,将他从梦里唤醒的声音便又突兀响了起来。
咚咚咚,咚咚咚。
朱守成昏沉着踩上拖鞋,皱眉道:“谁”
没人回应,只是笃笃的敲门。
“谁啊”
朱守成被敲得心慌意乱,抬高了声音询问。
门外依然没有应答。
朱守成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陡然乱了心神。
怎么已经到下午三点了
那么,门外的就是
昨天的诡异梦境,像是块石头似的在他胃里沉坠着,那敲门声又唤醒了他极其糟糕的回忆,叫那沉坠感又隐隐翻腾起来。
可他又不得不开门。
朱守成步履沉重地来到门前,第一次感觉按下门把手、迎进一个孩子来,是这么令人反胃又难过的一件事。
“朱老师。”
门外是池小池好做作好不清纯的脸,他怀抱着一沓补习资料,一脸的求知若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