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当高度紧张的头脑之中却忽然闪过一个不合时宜的念头为什么我觉得时间过得这样慢对面那个家伙却一点儿没被影响
她很快就知晓了答案。
脖颈一紧,她觉得自己被一个人的手抓住了。那力量是如此之大,以至于刹那之间她就无法呼吸,并且听到自己的颈椎骨发出可怕的呻吟声。血液在一瞬间涌上大脑,眼前一片血红。颅腔内的巨大压力冲击着她的眼球,她甚至觉得自己的双眼在下一刻就会喷射出来。
于是时间重新奔涌向前,她发出一声无可压抑的痛呼,双手软软地垂下。
这时候她才听到风雪的呼号声从身后传来,同时袭来的还有刺骨寒意。她身后的屋板被直接撞破,一个十几岁的少年用一只手握住了她的脖颈,而另一个十几岁的少女握住了弗劳德的脖颈。
白小当艰难地转头,在淡红色的视线中看到那两个人的模样。同克里斯蒂娜一样,这一对十几岁的男女实际上看起来已经像是成年人了。不知道他们两个在风雪之中跋涉了多久,身上的衣物已经被暴风撕裂,仅有几处还缀着布片。
但裸露出来的是无比健美的躯干,好像是用大理石雕刻而成。女孩的上身裸着,浑圆饱满。她的长发被盘在脑后,看起来就像是那尊著名的断臂维纳斯的发型。她的面庞柔美典雅,在天空中持续不断的电光照耀下熠熠生辉,好似镶嵌了一层细小的钻石。
白小当意识到,他们就是弗劳德口中,伊诺克的“那对儿女”。
她无力地试图抬手,但伊诺克已经走了过来。
他审视白小当,然后说道:“人类,你要带走什么”
没有能力反抗、没有余地斡旋、没有救援、没有机会。面对的不是人类,而是异类拥有决心与能力将自己就地斩杀的异类
白小当第一次陷入这样的境地。她下意识地看了看不远处地板上的那一摊灰烬已经被烈风吹散,只剩下淡淡的轮廓了。所以她不清楚一旦自己回答了对方的问题,会不会落得同样的下场。也不清楚如果自己不回答对方的问题,会不会还是同样的下场因为伊诺克所说的那句话更像是某种责问。
弗劳德从嗓子里挤出两声嘶哑的咳嗽,用变了调的声音说道:“你你就是宙斯么咳咳不过如此而已”
伊诺克看了他一眼,平静地说道:“我是伊诺克。”
“我,众神之王宙斯之子,伊诺克。”
第十九章剥夺
“呵呵又是一个杂种和传说里你的那些杂种兄弟一样的杂种人兽杂交的”弗劳德斜眼看着他,喘息着说。
他为白小当争取到了一些时间不管有意无意。可白小当什么都做不了。不知是男孩的能力还是女孩的能力,每当她积攒出一些力量打算有所动作的时候,时间流速便会放慢。她的一切计划都无法实施,只能像一条离了水的鱼一样张嘴喘息。
但她对弗劳德的态度感到惊讶绝大多数人类对类种持仇视态度,但这些人里不应该包括真理之门的人更何况是第一圣徒。因为他们的“圣者”便是类种。
可如今他的仇恨似乎已经超越了理智他在肆无忌惮地激怒对方。
白小当瞥一眼地板上的灰烬,明白了些什么。
伊诺克似乎并未被激怒。但弗劳德身后的女孩被激怒了。
她的身躯陡然膨胀起来原本健美的身躯在一瞬间膨胀,就连姣好的面容都发生可怕的变化。粗大的肌肉纤维在表皮之下贲起,蓝色的静脉像蛇一样游走不停。一个呼吸之后,原本美得超凡脱俗的女孩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身高超过两百五十厘米的淡金色肌肉巨人。
这巨人可怕而狰狞的脸上浮现愤怒表情,用空着的一只大手将弗劳德的右臂握在掌心。后者的惨呼与骨骼粉碎的声音同时响了起来,鲜血从巨人的指缝当中溢出,好像番茄榨出的汁液。
“父亲。我要捏碎他”巨人用沙哑的声音说。
“耐心,柯拉。”名为伊诺克的神之子说。他再次抬起手,向弗劳德招了招。白小当以为弗劳德也将化为灰烬,但正相反,弗劳德的惨呼声停止了。于是白小当意识到,伊诺克对于电力的操控似乎已经达到了细微得可怕的地步。
人类意识的传导要依靠神经,依靠神经触突之间产生的生物电流。而伊诺克似乎可以操纵这生物电流。在无形之中操控人类的情绪。眼下他必然再次这样做了弗劳德无法再感受到痛楚。
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好事依照他现在的失血速度,他撑不了太久。
“告诉我,知道这件事的还有什么人。”伊诺克看看弗劳德,又看白小当,“你们觊觎我伟大父亲的身体。又是为了什么”
白小当无话可说既然今夜终归要死,为什么要让敌人知道更多
可她低估了弗劳德心中的愤怒。哪怕一条手臂已经被粉碎,他仍不肯停止对伊诺克的嘲讽。
“哦,神之子那么你是真正的神之子”弗劳德颤动嘴唇说话。虽然他感受不到痛楚,但大量失血引发的眩晕、无力、抽搐、畏寒等现象已经足够让他体验到另外一种痛苦。
“那么我身后的这两个才是杂种。至于你呵呵呵”他的嘴里涌出血沫来,“宙斯和赫拉造出了你哇喔传说中的家伙”
这话被一声因剧痛引发的惨呼截住。伊诺克放弃了对弗劳德的控制。
白小当第一次在这希腊人的脸上发现明显的情感波动他脸颊上的肌肉像一个真正的人类那样颤了颤。紧紧抿起嘴。
这个发现令她微微吃惊。对方似乎对弗劳德提到的这件事极度不满,表现出不合情理的愤怒。实际上她很想让弗劳德现在就闭上嘴,否则她一点儿都不怀疑伊诺克会将他们两个立即击杀。
虽然情势令人绝望。但哪怕再多拖延一秒钟,就会有一秒钟的希望哪怕那希望同样渺茫至绝望。
弗劳德竟也注意到了伊诺克神情的变化。他夸张地张大嘴或许是由于剧痛在呻吟的间隙发出嘶哑的笑声:“我的天,我究竟知道了什么那么你不是宙斯和赫拉那么你是呵呵你的母亲,也许同时也是你的姐姐哈哈这才是真正的宙斯啊”
伊诺克的脸上的愤怒在一瞬间消失不见。白小当的心顿时沉到谷底。她曾经在很多昔日“同事”的脸上见到过这种戏剧性的变化,其中也包括她自己当然用不着同一个死人愤怒。
“现在可以了。”伊诺克说。
没有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