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天”小壳快晕了,“我是说你的那个谜面啊”
紫幽猛然站了起来,两拳紧握,身后燃起了火焰,“对她就是我的谜面我要用我一生的时间来破解她”
小壳冷眼道:“你果然是没懂。”
石宣忽然叹了口气,马车内一下子惆怅起来。石宣的两手从沧海的肩上放落,环在他腰际,轻轻收紧。声音低低的,仿佛浅吟轻唱,“小白,原谅我好吗”
半晌之后,沧海才懒懒道:“你做了什么”
石宣侧了侧脑袋,枕在他肩上,他下颌有苍蓝色的暗影,重重的衣领裹覆着的是令人惊叹的灵魂。“不管我做了什么。”
“看吧。”
石宣从马车上走下来。关紧车门。
车下人等一愣。小壳抓着条卤鸡腿,瞪着黑眼珠问道:“你怎么下来了他呢”
石宣默默的找了个小板凳坐了,拿个空碗给自己倒酒。“睡了。”
小壳按下他的手,抓住酒坛,道:“你有伤,不能喝酒。”
“我没事。”石宣低声说着,将酒坛往怀里一拉,没动。小壳抓过酒坛放在一边,说道:“那就喝这么多吧。”石宣的手里只有小半碗酒,他端起来喝了一口,看着小壳拼命的往嘴里塞食物,不禁幽幽道:“你撑死也没用,变成鬼还是一样会担心他。”
小壳猛将鸡腿一摔,衣袖擦了把眼睛,大声道:“我是他弟亲弟我和他”
“哎行行行,”石宣抬手打断他,轻声道:“我不想听。”又喝了口酒,道:“你那么大声,是嫌他还不够累。”
小壳恨恨的闭了嘴,捡起鸡腿继续嚼。低着头,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
马车里的家伙迷迷糊糊眨了眨眼睛,翻了个身,裹了裹被子。继续睡。
小壳使劲咽着唾液,努力压抑心情,很快就低声道:“你有没有问过他为什么”
石宣摇了摇头,半晌,道:“我不敢。”
小壳叹气,点了点头。
大黑忽然道:“看样子他是被蛇咬过。”
废话。小壳心道。
石宣道:“废话。”
大黑竟然被石宣吓得缩了缩,嘀咕道:“干嘛算在我头上,明明是神医”偷眼看看石宣,又看看小壳,说道:“其实,神医好像也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坏。每次他说起你们公子的时候,都开心的很啊不,是幸福的很。”
第二十八章华丽的重逢上
小壳道:“你用不着替他说好话,他第一阵诓我哥,第二阵整我哥,第三阵吓我哥,足足密谋了五年他能是什么好东西。”
大黑一愣,道:“虽然你总结得不错,不过我听神医说过,你们公子身有旧疾,多年未经调治,难免伤入脊髓,需用重法才可延寿。医家讲,虚则补之,实则泻之,我想神医要我坚持一个时辰的道理正是为此。”
石宣与小壳同时想到沧海耳中的黑血,对视了一眼,齐声道:“那他也是个无耻的人渣。”
沧海恰时在睡梦中笑了一下。
第二日清晨。
碧怜是在紫幽的怀中醒来的。没有人睡着了还一副不耐烦的表情,而紫幽是的;没有人的睡姿可以用懒洋洋来形容,但紫幽可以。碧怜静静数着他浓密的睫毛,感觉好像还不错。
紫幽醒来,发现碧怜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不知为什么顿时一身冷汗,忙道:“那、那个,昨晚我有劝你上车睡,你、你不听,然后是你自己靠过来的我我什么都没做”靠在树上一宿的后背和肩膀酸麻难当,怕弄醒她臀部也不敢挪动换位,就那样坐着硬邦邦的小板凳几个时辰,现下痛得龇牙咧嘴。
碧怜又看了他一会儿,说道:“不用放在心上。”起身梳洗去了。
紫幽郁闷死了。
紫菂和黎歌相继在小马车上醒来,而男子们差不多都露宿了一夜,好在他们都内功深厚,些须小寒也奈何他们不得。本来昨晚大家都劝洪老爷子上车歇息,但最后被老人家拒绝,理由是:女的女,伤的伤,我男子汉大丈夫又这么健全干什么非要特权结果他就抱着马鞭在驾驶位上打了一宿盹。
沧海是被林中的鸟叫吵醒的。小壳是被咬醒的。石宣是被吓醒的。
沧海醒了以后,发现自己正蜷在马车中央的位置,有一只不是自己的手正握着自己的手。沧海一看那只细长而有力的手骨就知道是小壳的,他趴在那儿静静等了一会儿,小壳坐靠在车壁上仿佛还没有醒。沧海将那只坚定温暖握着他手的手轻轻的掰出一个指头,静静等了等,慢慢的抬起头,凑过去,依然没有动静。他棕色的眼珠左右转了转,张开嘴,把那根不是自己的手指头握好,放进嘴里,合上牙齿,轻轻碾了碾,还没有动静。好吧。猛一加力。
“啊”小壳被咬醒。
“啊”石宣被吓醒。
“啊”沧海被身后石宣的惊叫吓得窜起来,脑袋撞在车顶。
三个人齐声嚷道:“干什么”
小壳道:“他咬我”
石宣道:“你吓我”
沧海道:“好痛”
马车门被拍响。黎歌焦声道:“发生什么事可不可以开门”
小壳和石宣瞪了沧海一眼,齐声道:“没事。”小壳推开车门。
门口众人一见沧海捂着脑袋缩在角落就立刻明白了。沧海红着眼睛指着石宣,对众人道:“他吓唬我大早晨就欺负我”
石宣两臂环胸。
众人应该是鄙视的瞄了沧海一眼,随后瑛洛冷眼道:“我们走。”
众人冷眼道:“好。”
“喂你们”
回答沧海的是“呯”的一声关上的车门。
势单力薄的沧海缓慢的回过头,看见两人的表情,无辜的挑起眉心。
小壳的眼睛肿着。石宣的黑眼圈很重。
沧海愣了愣,很感动,很开心,还有一点幸福。就是没有愧疚。他微微移动着棕色的眼珠,里面的光点越来越亮。不行了,要忍不住了,怎么办眼珠子转着转着,忽然举起受伤的左手,蹙眉道:“哎呀,你们怎么做事的,怎么我都醒了好几回了这个还没包上”不敢抬眼。
没人理他。
沧海固定着举着左手的姿势,心里呯呯乱跳,忽然嗅了嗅车中的气味,靠近小壳又嗅了嗅,大声道:“哦你背着我喝酒哦你竟然背着我喝酒你你”应该说什么呢
小壳只是沉默的瞪着他。
石宣蹙眉按下他指着小壳的手,说道:“你这人怎么没心没肺啊小表弟昨天担心你哭了整整一宿,凌晨的时候才刚刚睡下,你什么都不知道还”
小壳看了眼石宣,微微摇了摇头。转回头看着沧海,语气听不出喜怒,“你给我过来。”
沧海心中一揪。乖乖的爬过去,却仰起头无赖道:“干嘛”
小壳从包袱里拿出了伤药,仿佛还叹了口气,说道:“手拿过来。”沧海愣愣的递过右手,小壳道:“那只。”
“哦。”沧海左手心朝上伸过去,小壳将他手转过来,手背向上,撒了点伤药,虽然伤口微微结痂他还是疼得“咝”了一声。
傻瓜,我怎会不知道都掉在我脸上了啊。
沧海低声道:“昨晚我还以为下雨了呢,后来才想到这马车不可能漏雨的嘛。”
小壳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默默的将伤口包好。石宣想了下才明白他的意思,高高扬起手,狠狠道:“抽你信不信”却没有落下。
小壳用水囊里的水沾湿帕子,沧海将脸伸到石宣面前,大声道:“你敢”领子就被小壳揪住,扯回来,“别动擦脸。”冷帕子贴在他脸上,他一缩,推开小壳的手,嚷道:“凉”
小壳终于暴怒,“凉你个头啊凉本来就没心没肺现在连脑袋都有问题了是不是不要仗着受点小伤就没完没了得寸进尺撒娇耍赖得了便宜还卖乖知不知道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给我凑合着点现在哪给你找热水”
石宣都被吓着了。
小壳话音刚落,车窗就忽然被推开,大黑的头出现在窗口,认真的,还带着点讨好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