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帅,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何况夫人和孩子都还在日本租界里,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让我怎么和他们交代”
一听自己的家人,张彪也是浑身软了,望着三艘炮舰狠狠一丢军刀瘫坐在了地上。随着军刀落下,四周早已无心再打的亲卫终于是大松口气,纷纷举枪开始投降。
头次打仗的苏小虎兴奋地走在最前面,身后十几个士兵保护左右,见到士兵抓出一个俘虏就憨笑几声,等越过车站快到江边时,满地俘虏让他的嘴角都要歪掉了。
“团长,有船。”
没等找到张彪呢,士兵手指就扭向了江边,只见到一个穿着八镇老军装的年轻人手里捏着左轮枪从船上跳下,见到他们后一个劲的挥舞手臂,似乎很高兴。
“你们谁认识”
旁边的士兵全都直摇头,苏小虎纳闷了:“那这傻鸟挥什么手臂还笑得跟偷鸡贼似的”
“依我看,肯定是仰慕团长您英明神武、勇冠三军。”
“滚蛋呵呵。”
几位相熟的士兵刚说完就哄笑了起来,苏小虎腼腆的挠挠头,不过话说回来,从开始后他就一直冲在最前面,这回算不算立了大功
苏小虎想得神采飞扬时,蒋翊武已经来到了身前,由于他还握着枪,所以士兵的枪口全都对准了他,吓得连忙大喊道:“我是41标蒋翊武。”
“蒋翊武”苏小虎挠挠头,总觉得这名字好像在哪听过,身边一位连长立刻推推他:“团长,昨晚雷大嘴巴不是说,那几个长江帮的。”
苏小虎也想起来了,昨晚雷猛来团里传达命令时说过,金癞痢几个被抓的手下招供了,那晚上刺杀司令的除了金癞痢外,还有另外两个党人,其中就有面前这个家伙
蒋翊武浑然没注意到苏小虎的脸色已经变了,把枪收起来激动地问道:“你们是那支部队的”
“右路军一42标。”士兵差点说漏嘴。
“右路军”蒋翊武一愣,怎么会突然冒出个右路军不过没关系,42标他熟悉,所以继续说道:“邱文彬呢是不是他在指挥去把他找来,就说蒋翊武要见他。”
这番带有命令的口吻让士兵们脸也黑了,先不说邱文彬已经违反军规被紧闭,就算没这事,他也不过是个正目,这里不仅有团长还有营长,哪轮到一个外来的正目下令。见到士兵继续持枪冷对,蒋翊武很是不满大喊道:“我是起义军总指挥蒋翊武你们这是什么态度”
“什么狗屁总指挥”
“对啊,三镇都光复了再来指挥,闲的驴蛋疼了吧。”
士兵们你一言我一句的嘲讽让蒋翊武脸色猛然阴沉了下来,瞪着苏小虎说道:“你是军官就是这么。”“你就是和金癞痢一起刺杀杨秋的蒋翊武”不等说完,苏小虎瞪眼打断。
“你怎么知道的”蒋翊武上下狠扫几眼脸生地苏小虎,还以为是邱文彬或者金癞痢告诉他的,连忙说道:“你们是不是已经杀了杨秋太好了我就是蒋翊武,可惜那晚上。”
“可惜你个奶奶”
没等把话说完,一只枪托就狠狠从旁砸来,几个士兵把他摁在地上搜走了枪后,还骂骂咧咧道:“看什么看连我们司令都敢杀,找死”
要是遇上原42标士兵或许还不会这样,可此刻是刚被收编的保安队小伙子,自从杨秋大营将他们编入正规军后,这支全部由工人子弟组成部队就把杨秋视为了“老大”,所以哪容得暗杀他的人嚣张。蒋翊武也是脑子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怎么会这样呢,一脚丫子已经踩在了脸上,旁边士兵更是拳打脚踢,眨眼间这位“总指挥”就已经鼻青脸肿、浑身乌青。
“拖走”
苏小虎一挥手:“都给我管住嘴巴去,把这个“俘虏”带去见司令”
一句俘虏,就把倒霉的总指挥给定了性了,正在刘家庙江边仓库里的杨秋还不知道苏小虎都已经把“总指挥”给俘虏了,冷冷望着被士兵五花大绑的张彪和他的日本顾问寺西秀武,说道:“提督大人,好久不见了。”
寺西秀武只是个在军校混过半年的日本浪人而已,见到四周都枪,早已吓得全身发抖,倒是张彪反而瞪着杨秋怒道:“大胆杨秋,你别得意以下犯上,作乱三镇已是十恶不赦之罪此刻朝廷大军正在连夜南下,你速速放了我,戴罪立功,或许老夫还可以替你美言几句。”
张彪出任提督这些年为人粗鲁,对待士兵也没有黎元洪宽宏,在他手上被打被罚的士兵何止上百,凶名早已传遍了三镇,见他被绑着还敢口出狂言,四周的士兵全都骂了起来。
“大人身陷囹圄,脾气却还是这般火爆。”杨秋一挥手,让室内又安静下来后才走到窗口,望了眼外面的大江后目光直刺张彪:“我知道,你忠心护卫的小皇帝已经派了荫昌为军统,还有冯国璋相助,调集了第4镇、第5镇、第3混成协、第11混成协,第39混成协,载涛还亲率第一镇禁卫军镇守北京,对不对”
这番话让张彪浑身一震,此事他也是今早派人去日本租界发电报和北京联系后才得知的,没想到杨秋居然一口就道破了,而且还对南下的大军番号如此清晰,就像调动出自他手一样。这怎么可能难道杨秋京里有人
“你是怎么知道的”张彪虽然口吻依旧,但岳鹏等人却都听出了话语里的惊愕和颤抖,心底的震骇甚至一点都不比张彪少,要知道这几天杨秋从未离营,也没收到过任何电报,怎么可能对满清的军事调动这么了如指掌呢
“大人不必瞪我,至于我怎么知道的也不必多问。”杨秋走到身边,微微一笑:“两镇三协北洋军,这手笔真是不小,可惜。”
张彪也被他的话吸引了,不知不觉就脱口问道:“可惜什么”
“可惜,他们到底不是荫午楼的军队能不能调得动也难说吧”杨秋猛然脸色转冷:“可怜,我真替他可怜,拥精兵悍将数万,船坚炮利军械也远占优势,可惜能调动者寥寥,想靠这样一支军队来打上下一心的武昌哼自找死路”
能在鄂军第八镇这个位子上这么多年,张彪自然不是泛泛之辈,或许打仗不厉害,但和瑞澄斗了那么多年心机却早已烂熟于胸,怎能听不出杨秋的弦外之音,听他将几支部队分析的头头是道,脸色也是乍然大变。
他和袁世凯虽不算至交,但也深知那人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