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的周安斜靠在床边上,听着窗外的落雨声,怔怔的看着昏暗的房梁上出神儿而胡万发则是坐在桌旁,脸上露着很不自然的笑容,带着一丝歉疚好像他欠了周安多少钱似的,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本性吝啬的胡万发并没有真的选择一处好的客栈居住,而是领着周安住宿在了这家普通的“平安客栈”中晚饭也没有要些大鱼大肉,只是简单点了两个炒菜,一壶酒,几个馒头而已。
不过对此周安并不介意,无所谓的事情。
一盏煤油灯搁在桌上,静静的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胡万发心里寻思着是不是主动点儿,对周安说我可以给你再加上二两银子但吝啬精明的小经纪人心性,使得他抱了一丝侥幸心理,所以张了张嘴却还是没舍得说出涨价的话来。但他现在对周安真的是越发钦佩和迷惑,无法理解这个未满十八岁的年轻人看似沉默少语,但绝非憨厚老实之辈,在他那温煦谦和的表象下,隐着一股子极为霸道的强势他有着一身迈入五品境界的武道强者修为,却丝毫不张扬、不自负,行事谨慎有度,考虑周详。
就在胡万发心头再次犹豫着想要开口加钱的时候,一直平平静静不言不语的周安开口道:“身上有武器吗”
“有。”胡万发几乎是脱口而出,而后不禁自嘲苦笑,从包裹里摸出一把普通的匕首,心想我又何必紧张成这样嘴上说道:“出门在外,防身所用等等,你的意思是他们难道还敢来这客栈对我们下毒手吗”
“为什么不敢”周安像是看白痴一般瞥了胡万发一眼,道:“这话本该我问你的,把匕首给我。”
“是他欠我的钱,而且我手上有他亲笔写的欠条,盖着印章”胡万发虽如此说着,却也是紧张起来,故而说话也不怎么利索,手里更是紧紧攥着那把匕首舍不得给周安了。这无可厚非,人的本能就有自保的意识,过了会儿他才略有些放松下来的说道:“其实大可不必担忧,周老弟你的武道修为已至五品之境,量他陈靖远也不敢遣人来做什么”
周安冷静的看着他,问道:“陈靖远凭什么要相信,我有五品的实力”
胡万发怔住,继而有些惶恐的说道:“老弟,凭你的实力,我们没什么好担忧的,之前我也告诉过你,这布谷县境内挖地三尺也找不出几个有五品境修为的武者”
“也许他们人多,双拳难敌四手。”
“这我相信老弟你”胡万发紧张起来,“胡某的安危,就拜托你了。”
周安点了点头,表情没有一丝的紧张:“你习武吗”
“这练过一些。”
“几品”
“天赋不够,又没能得遇良师,故而,故而未入武境”胡万发尴尬的说道。
“那么,你拿着那把匕首,能有什么用”
胡万发一愣,赶紧把匕首扔给了周安。
周安接到手中掂量了几下,淡淡的说道:“睡吧。”
“这”胡万发摇摇头,叹口气道:“有劳兄弟你了,事后必当重谢”说罢,胡万发起身走到另一张床前,和衣缓缓躺下,内心里劝慰着自己,莫要紧张,不会有事的
周安没有说话,将那把匕首在手中把玩着转来转去。心里思忖着这笔帐要回来之后,该如何向胡万发多要一些酬劳其实以他的实力以及今天的表现,胡万发心中本就有意要多付出一些,所以周安只要事后开口,只要不是太过分,胡万发断然不会也不敢拒绝的。
但周安最大的缺陷就是脸皮不够厚,做任何事情都喜欢为自己找到一个合理的,不会惹人诟病的理由。在某些情况下,我们会用一句极难听的话来形容这种心态和性格既要当婊子,又想立牌坊。
窗外,雨声密集,紧闭的窗扇上被雨点打的嗒嗒嗒响个不停。
屋内光线昏暗,周安做靠在床头,双腿交叉搭在床边儿,手里把玩的那把匕首偶尔会反射出并不明亮的寒光,映入他平静深邃的眼眸中。
胡万发侧身面朝墙壁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似沉沉睡着了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
门外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有些杂乱,但很明显刻意的放缓放轻了脚步
嗒嗒嗒
敲门声响起。
胡万发蹭的一下坐了起来,紧张兮兮的看向周安,张嘴欲说话,却发现周安食指竖起在唇边示意他莫要说话,胡万发急忙捂住嘴,不敢言语。
“二位客官,添灯油。”
胡万发松了口气,因为紧张而耸起的肩膀垂了下去。但周安却摇头示意他不要动,并指了指让他坐到床铺靠墙角的地方去。胡万发再次紧张起来,听话的点点头,神色紧张颇为费力的挪动着屁股一点点移到了床角处,紧紧的靠在墙壁上,看着门口。
周安反手一握匕首,起身走到了门口。
“二位客官,歇了吗”
周安站在门边,轻轻抽动门闩,但却没能避免门闩发出轻微的声响。
声音虽小,但足以令门外站立的人听到在门闩刚刚抽开,周安还没有将门打开时,砰的一声闷响,木门咣当被粗暴的推开,一道人影迅即的扑了进来。但他却在刚刚迈入屋内一步之后便愕然停下脚步,身体前倾僵硬着不敢动弹,因为被一把锋寒刃利的匕首尖顶着下颚,不得不仰着脸,连声道:“客官,这,这是要做什么”
话音未落,那人肩膀一晃侧头竟是拼着下巴被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