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泽凯没有立刻接话，只是伸手拿过床头柜上的烟盒，抽出一支点燃。

烟雾在昏暗的房间里袅袅升起。

就在这时，他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无声地亮了一下。

是一条来自武灵云的短信，内容简洁至极：“明早七点半，省政府一号楼小餐厅，共进早餐。“

罗泽凯的目光在屏幕上停留了两秒，然后不动声色地将手机屏幕朝下，扣了回去。

这个细微的动作，没有逃过普莉娅的眼睛。

她嘴角噙着一丝了然的笑意，却没有点破，只是将脸颊重新贴回他的臂弯，仿佛不经意般轻语：

“武省长……是个很特别的女人，不是吗？“

罗泽凯掐灭了烟蒂，语气平静无波：“武省长是一位非常有能力和远见的领导者。“

普莉娅轻笑出声，不再追问。

有些默契，无需言明。

......

次日清晨，七点二十五分。

罗泽凯走进武省政府一号楼里那间不对外的小餐厅。

晨光正好，透过薄纱漫进来，将临窗而坐的那个身影勾勒得有些不真实。

武灵云已经到了。

她独自坐在那儿，面前一杯清水，正低头看着平板。

一身浅灰色西装套裙，利落又清冷，头发一丝不苟地挽起，完全是一省之长的模样。

听见脚步声，她抬起头。

就在目光相接的一刹那，罗泽凯分明看见，她那平静如深潭的眼底，有什么东西极轻、极快地漾动了一下。

像一粒微尘落进静水，旋即恢复了惯常的清明与距离。

“罗书记，很准时。“她微微颔首，声音平稳得听不出一丝波澜。

“你定的时间，我怎么会迟。“罗泽凯在她对面坐下，目光在她脸上短暂停留。

早餐很简单，清粥小菜，几样精致的点心。

她放下平板，话题直接切入正事，是关于昨天协议里支持苍岭建设原料基地的配套政策。

省里的初步考虑，农业科技、冷链补贴、人才培训……

条分缕析，语气纯粹是公事公办。

罗泽凯一一应着，说苍岭会尽快拿出细化方案。

两人就着政策细节、资金比例、可能遇到的难点，一句接一句地交换着意见。

语速平缓，逻辑缜密，这俨然是一场无可挑剔的工作会谈。

前夜“听涛苑“里的痴缠温热，与此刻餐桌上的冷静克制，仿佛被割裂在两个完全不同的时空。

然而，当他因某个细节微微蹙眉时，她会不着痕迹地停顿，给他思考的余地；

当她提出质疑时，他总能精准切入核心，给出她想要的答案。

这种流转在言语之外的默契，早已深入骨髓。

早餐将尽。

武灵云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动作优雅。

她看向他，目光沉静如水：“这次合作，对武省、对苍岭，都至关重要。原料是根基，不能有闪失。“

“我明白。“罗泽凯迎着她的目光，语气郑重，“苍岭会倾尽全力。“

她点了点头，似乎还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端起水杯，轻轻抿了一口。

短暂的沉默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