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维护她,有他对许宁的几分怜惜,也有他对许家、对过往一些事情的考量。
但此刻,许宁的这句质问,却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份关系。
他想起许宁的小心翼翼,想起她的讨好和卑微,也想起她方才当众为他“辩护”时的孤注一掷。她的恐慌,并非空穴来风。她的身份,确实是她无法摆脱的枷锁,也是横亘在他们之间,一道无法忽视的沟壑。
他可以不在乎,但这个世界,傅家的长辈,他所在圈子的眼光,会不在乎吗?
他维护她,是否真的能护她周全?
还是,只是给了她一个虚幻的泡影,让她在短暂的光明后,坠入更深的黑暗?
傅京礼的沉默,像一块巨石,沉甸甸地压在许宁的心上。
她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只剩下苍白和无助。
她紧紧咬着下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但肩膀却在微微颤抖。
那双望着他的眼睛,充满了哀求和恐惧,像一只被遗弃的小兽。
时间仿佛凝固了。
周围的人群依旧在流动,欢声笑语依旧在继续,但在这小小的角落,却仿佛隔绝了整个世界。
傅京礼的目光,在许宁的脸上停留了许久,最终,他缓缓地,轻轻地叹了口气。
那声叹息,很轻,却充满了无奈和复杂。
他没有回答许宁的问题,只是伸出手,动作有些僵硬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用一种略显沙哑的声音说道:“别多想。”
许宁怎么能不多想?
她的心,早已被猜忌与不安的藤蔓缠绕得密不透风。
傅京礼方才那片刻的怔忡,那目光不由自主追随着许愿离去的背影,像一根细密的针,精准地扎在了她最敏感的神经上。
这比任何一句斥责、任何一个冷漠的眼神都更让她恐慌。因为,这意味着,傅京礼的心,开始关注许愿了。这个认知,像冰冷的毒蛇,缓缓爬上她的脊背,让她从心底生出一股寒意。
她太害怕了,害怕自己好不容易抓住的浮木,会因为许愿的出现而瞬间崩塌。
她之所以在许愿面前趾高气昂,甚至不惜当众大声嘲讽“许愿爱慕傅京礼,日记本里写的都是傅京礼”,看似是在向许愿炫耀自己的“胜利”,是在自豪、在骄傲,实则,这恰恰是她内心极度自卑与恐慌的外在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