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黎云笙,那个他骨子里畏惧的黎家真正的继承人,此刻正以阴鸷的眉眼俯视着他,仿佛在看一具死尸。
黎远航的脊背瞬间沁出冷汗,掌心在裤缝处颤抖。
在黎家,他可以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纨绔,挑衅老夫人的规矩,挥霍家族资产,甚至在私底下咒骂黎云笙的冷血。
但每当真正对上那双冰渊般的眼睛,他便会想起自己卑贱的出身。
游轮上的舞女与黎父一夜荒唐的产物,永远被刻在“私生子”烙印上的耻辱。
他清楚,黎云笙只需动动手指,便能让他所有肆意化为泡影。
黎云笙缓步逼近,皮鞋踏过碎石的声响如死神的倒计时。
他并未言语,只是将黎远航衣领猛地攥住,力道之大仿佛要将布料撕碎。
黎远航踉跄后退,额头的伤口再度裂开,血珠滴落在地,他却不敢挣扎,那双眼睛正死死盯住他,瞳孔深处翻涌着暴戾与鄙夷,仿佛在看一只试图撕咬狮王的野狗。
暴走的情绪在黎云笙周身沸腾,他扯着黎远航拖行数步,直至将他狠狠抵在跑车引擎盖上。
“滚。”终于,黎云笙开口,声音冰冷。
黎远航瞳孔骤缩,却不敢反驳。他知道,此刻若激怒这尊阎王,那些“安稳度日”的承诺都会成为空谈。
私生子的命,在黎云笙眼中比蝼蚁更低贱。
他咬牙咽下屈辱,踉跄着爬回自己残破的车,发动引擎时,手指因颤抖几乎握不住方向盘。
后视镜中,黎云笙的身影如黑影矗立,直到跑车绝尘而去。
黎远航逃离的背影狼狈如丧家犬,而黎云笙却始终未移开目光。
指尖残留的血迹在路灯下泛着暗红,他低头扫了一眼,片刻后温栩栩的喘息声从廊柱阴影中传来,他侧眸望去,她蜷缩的身影如破碎的瓷娃娃,烫伤的手背十分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