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传送的眩晕感与撕扯力远超寻常。那并非简单的位移，而是强行穿透层层叠叠的界面壁垒，穿梭于法则略显不同的星域之间。即便以赵小白化神后期的修为和强悍的肉身，也感到五脏六腑仿佛被无形大手攥住、扭转，神识在剧烈的空间波动中如同风中残烛，明灭不定。身旁的玉瑶郡主脸色更是瞬间煞白，若非早有准备，强提一口真元稳住心神，恐怕已要失态。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是一瞬，又或许是极其漫长的一段时间。那令人不适的扭曲感骤然消失。

脚踏实地的感觉传来，同时一股混杂着金属锈蚀、焦糊、血腥以及某种难以言喻的腐朽气息，猛地灌入鼻腔。耳边不再是天枢城传送阵旁的肃静与低语，而是变成了各种嘈杂的声响——金属构件摩擦的刺耳尖鸣、能量流转的低沉嗡响、远处隐约传来的呵斥与命令声，还有一种弥漫在空气中，无处不在的、低频率的震动，仿佛整个大地，不，是整个空间都在轻微地颤抖。

赵小白猛地睁开双眼，冰焰丹火在体内悄然流转，驱散了最后一丝空间传送带来的不适，目光如电，扫向四周。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暗沉近乎墨色的“天空”。没有日月星辰，只有一片望不到边际的漆黑幕布，但在那幕布的极远处，又隐约能看到一些极其黯淡、仿佛蒙尘的光点，那是遥远星系的余晖。近处，则悬浮着无数巨大的人造物体——那是陨星防线的堡垒群。

它们并非整齐划一，形态各异。有的如同狰狞的刺球，无数粗大的炮管从球体表面伸出，指向深邃的黑暗；有的则像扁平的巨兽骸骨，延展着巨大的金属骨架，上面布满了蜂巢般的舱室和符文闪烁的防御护盾；更有甚者，直接就是捕获的小行星改造而成，表面坑洼，却被镶嵌上了层层叠叠的装甲和阵法基座。这些堡垒大小不一，小的也有百里方圆，大的更是堪比一方大陆，彼此间由粗大的能量虹桥或钢铁锁链连接，构成了一条横亘于虚无宇宙中的、望不到尽头的钢铁长城。

它们静静地悬浮着，表面闪烁着各色灵光与符纹，像是一头头蛰伏在黑暗中的远古巨兽，散发着冰冷、坚硬、肃杀的气息。这便是戊土战城所在的区域，仅仅是陨星防线微不足道的一小段。

他们此刻正站在一个巨大的环形传送平台上，平台由某种暗金色的金属铸造，刻满了稳定空间的阵纹，边缘处有身着重甲、气息彪悍的修士巡逻，眼神锐利如鹰，扫视着每一批新抵达的修士。

平台的穹顶是半透明的能量护罩，透过护罩，可以清晰地看到外界那令人心悸的黑暗，以及偶尔从极远处划过的、拖着尾焰的陨石，或是突然爆开的一团法术光芒，旋即又被黑暗吞噬。

这里的灵气……极为稀薄，而且异常狂躁。更令人不适的是，灵气中混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阴冷污秽的气息，那便是魔气。虽然经过防线大阵的过滤净化，浓度极低，但长期在此修炼，必然会对修士的经脉和心神产生潜移默化的侵蚀。对于习惯了灵界浓郁纯净灵气的修士而言，此地无异于一种酷刑。

“呕……”旁边传来干呕声。并非玉瑶，而是与他们一同传送过来的某位化神中期修士，显然无法立刻适应这种恶劣的环境和空间传送的后遗症。

玉瑶的脸色依旧有些发白，但她紧紧抿着嘴唇，眼神中虽然有一丝难以掩饰的震撼与惊悸，更多的却是强行压下的不适和逐渐升起的坚毅。她偷偷看了一眼身旁神色如常，只是目光更加幽深的赵小白，心中莫名安定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