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王的尸体还在冒着黑烟,红土上沾着黑褐色的虫壳碎片,可还没等众人松口气,虫龙池方向突然传来更密集的 “沙沙” 声 ——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泥土里快速穿行,连地面都跟着微微震动,刚才被清瘴蛊净化过的空气里,又重新弥漫起浓郁的黑棺气,比之前更甚。
“不好!是虫潮反扑!” 苗山长老突然大喊,指着虫龙池的方向,“骨算师把虫龙池里的虫卵都孵化了!这下麻烦了!”
众人抬头看去,只见远处的红土像是活了过来,无数只黑褐色的污染蛊虫从地底钻出来,密密麻麻地连成一片,比刚才的虫潮多了至少三倍,像一条黑色的河流,朝着万蛊寨涌来。最前面的虫子甚至踩着同伴的尸体往前爬,有的还长出了翅膀,“嗡嗡” 地飞在半空,形成上下两层夹击,把寨门彻底包围了。
阿蛮刚把蛊王收回陶罐,脸色瞬间变了 —— 刚才催动蛊王已经耗损了她大半灵力,现在寨子里的清瘴蛊和噬毒蛊死伤惨重,剩下的也都虚弱不堪,翠绿的清瘴蛊只剩零星几只,黑色的噬毒蛊也没了之前的气势,虫墙在新的虫潮面前,像纸糊的一样,很快就被撕开了几道口子。
“快!让护主蛊护住后寨!” 阿蛮对着弟子们嘶吼,手里的万虫哨再次吹响,可这次的哨声明显弱了些,寨子里回应的蛊虫也少得可怜,“阿吉,把剩下的护脉蛊虫卵都拿出来,能孵多少是多少!”
阿吉抱着陶罐,手都在抖,他能看到弟子们一个个倒下 —— 有的被虫子咬中,灵脉迅速被黑棺气侵蚀;有的为了保护老弱,用身体挡住虫潮,很快就被虫子覆盖,连惨叫声都被 “沙沙” 的虫鸣淹没。他用力咬着嘴唇,将灵力注入陶罐,可虫卵孵化的速度远赶不上虫潮进攻的速度,刚孵出的护脉蛊幼虫,没等靠近虫潮,就被几只飞虫咬死了。
萧诺已经把苏清瑶护到了主竹楼的二楼,她双手结印,唤潮玉的蓝光暴涨,将周围的溪水引到寨门上方,形成一道水幕。水流落下,能暂时挡住飞虫的进攻,可地面的虫潮依旧在往前涌,水幕的效果越来越弱,她的灵力也快跟不上了:“九玄哥!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水幕撑不了多久,清瘴蛊快撑不住了!”
林九玄正扶着一个受伤的弟子,帮他清除体内的黑棺气,听到萧诺的喊声,抬头看向寨门 —— 虫墙已经彻底崩溃,几只污染蛊虫已经冲进了寨子里,朝着后寨的方向爬去,护主蛊的金色薄纱在虫群面前,也开始出现裂痕。他心里一紧,苏清瑶还在二楼,要是虫子冲上去,后果不堪设想。
“萧诺,你看好清瑶,别让她下来!” 林九玄大喊一声,从怀里掏出通脉玉,指尖泛出淡淡的金光,“我来试试!”
他快步跑到寨门中央,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 岭南的龙脉气和昆仑不同,昆仑的龙脉气带着凛冽的寒意,而岭南的龙脉气则带着潮湿的暖意,藏在红土之下,需要更细致地感应。通脉玉在他手中微微发烫,像是在呼应他的召唤,玉身的金光越来越亮,渐渐与地面的红土产生了共鸣。
“通脉术?引脉净灵!” 林九玄睁开眼睛,双手将通脉玉举过头顶,金色的光芒从玉身爆发出来,顺着他的手臂蔓延到地面,红土下的龙脉气被瞬间引动,像是有无数条金色的丝线从地底钻出来,围绕着林九玄旋转。
随着林九玄的手势,金色的丝线渐渐汇聚成一个巨大的光罩,从寨门中央开始,朝着四周扩散 —— 光罩是半透明的,泛着温暖的金光,里面流动着岭南的龙脉气,像一层金色的水膜,轻轻覆盖在地面和半空的虫潮上。
奇迹发生了 —— 被光罩覆盖的污染蛊虫,原本黑褐色的身体渐渐变浅,身上的黑雾像被抽走的烟一样,从虫壳里分离出来,变成一缕缕黑色的雾气,被光罩里的龙脉气净化成白色的水汽,消散在空气中。几秒钟后,原本凶神恶煞的污染蛊虫,竟然恢复了正常的颜色 —— 有的变成了翠绿,有的变成了黑色,有的变成了金色,正是蛊脉常见的几种蛊虫,它们晃了晃脑袋,像是刚从昏迷中醒来,不再攻击,反而朝着阿蛮的方向爬去,显然是恢复了神智。
“这…… 这是……” 阿蛮站在台阶上,眼睛瞪得大大的,手里的万虫哨差点掉在地上。她活了几十年,见过无数种净化黑棺气的术法,却从没见过这么彻底、这么温和的净化方式 —— 不是杀死虫子,而是剥离它们体内的阴邪,让它们恢复正常,这需要对龙脉气有极高的掌控力,更需要一颗真正守护生灵的心,不是为了杀戮,而是为了救赎。
光罩还在继续扩散,从寨门延伸到后寨,覆盖了整个万蛊寨。那些已经冲进寨子里的污染蛊虫,被光罩覆盖后,也很快恢复了正常,有的甚至帮着护主蛊,挡住还没被净化的虫子。清瘴蛊和噬毒蛊像是得到了滋养,原本虚弱的身体重新亮起绿光和黑光,再次加入到净化和吞噬的队伍中,只是这次,它们的对手少了很多,压力也小了不少。
“娘!你看!虫子变正常了!” 阿吉激动地大喊,指着一只刚恢复正常的噬毒蛊,“它们不攻击了!林先生的术法太厉害了!”
鬼手靠在拐杖上,看得下巴都快掉了,煞气臂的红纹泛着羡慕的光:“娘的!这通脉玉也太神了!比老鬼的煞气臂管用多了!早知道当初老鬼也该学通脉术,省得每次都得靠硬拼!”
林九玄维持着光罩,额角渗出了汗水 —— 引岭南的龙脉气比他想象的更耗损灵力,尤其是要精准地剥离黑棺气而不伤害虫子本身,需要控制好每一丝龙脉气的强度。他能感觉到通脉玉在发烫,玉身的金光也开始微微晃动,显然他的灵力快跟不上了。
就在这时,一只温暖的手突然握住了他的手腕 —— 是苏清瑶!她不知什么时候从二楼下来了,脸色依旧苍白,却眼神坚定,护心镜的红光泛着淡淡的暖意,顺着她的手腕,传入林九玄的体内。
“我帮你。” 苏清瑶的声音很轻,却带着股力量,“双生灵脉能帮你稳住龙脉气,别硬撑。”
林九玄回头看她,心里一阵温暖,又有些担心:“你身体不好,别消耗灵力了,我能撑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