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马的蹄子踏在圣女殿外围的冻土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十三勒住缰绳,斩劫刀在手中微微颤动,刀身映出前方白茫茫的雾气 —— 那雾浓得像化不开的牛乳,连月光都穿不透,边缘处隐约有雷纹在流动,与雷母殿的神核光晕同源。
“这雾不对劲。” 王大胆的猎刀横在胸前,男人后颈的护道符亮得发慌。他突然翻身下马,手掌按在地上的枯草上,指尖沾到的露水泛着青黑色,“老栓哥的日记里说,圣女殿的雾是活的,能缠人神魂。” 话音刚落,雾中突然传来锁链拖地的声响,越来越近。
虎娃抱着木剑从马背上滑下来,胡仙幼崽往他怀里缩了缩,九条尾巴尖缠着护道结瑟瑟发抖。少年的指尖划过剑鞘上的鸢尾花,花瓣突然蔫了下去,针脚里的五仙绒在雾气中渗出淡光:“胡仙说这雾里有煞毒,比阴尸门的地煞还邪门!”
九叔的三清铃在雾中轻轻摇晃,铜钱剑挑起的黄符突然燃成金粉,在半空组成个 “破” 字。老道的道袍下摆扫过马蹄,露出藏在鞍囊里的干鸢尾花,“把花撒开,青岚姑娘的花能定雾。” 金粉与花瓣接触的瞬间,雾气突然退开半尺,露出底下刻着的雷纹阵图 —— 是 “心劫阵” 的阵眼,与茅山典籍里的记载分毫不差。
十三的神凡血顺着指尖往封神令里渗,双阵的金光在胸前鼓胀。他这才发现,雾气中传来若有若无的诵经声,几十个声音叠在一起,像无数只蚊子在耳边嗡嗡叫:“雷子无情,凡心是劫……” 每个字都裹着神规的威压,往人的天灵盖里钻,听得人头皮发麻。
“这是神规卫的声音!” 雷门道士突然勒紧马缰,道袍下的雷纹胎记亮得吓人。他指着雾中隐约的金甲人影,那些人影手持长戟,在雾中缓缓踱步,戟尖的雷光与诵经声产生共鸣,“他们在催动心劫阵,专门破人的道心!”
封神令突然在十三怀里炸开,金红双色的光撕开道雾缝。他的天眼穿透缝隙,看见阵中的幻象 —— 无数雷子跪在圣女殿前,有的怀里抱着婴儿,有的手里攥着家书,神规卫的长戟落下时,他们的凡心突然从胸口飞出,在雷光中碎成星星点点,“这些雷子…… 都因留着凡心被劈死了?”
“这是心劫阵。” 黄大仙的身影突然从护符里钻出来,狐狸头虚影在金光中一闪而过。它的尖牙咬向雾中的雷纹,每咬一口,诵经声就弱一分,“需用坚定的凡心才能破,你爹当年就栽在这阵里,还是你娘用雷纹镜照出真身才救了他。”
王大胆的猎刀突然劈向团扑来的浓雾,刀风卷起的鸢尾花粉在雾中炸开,显露出里面藏着的黑幡符 —— 是玄风残党的手笔,正与神规卫的雷法勾结,“狗东西连神规卫都敢控制!” 男人的手掌按在地上的阵眼,替劫者的愿力顺着掌心往雷纹里钻,“老栓哥说过,凡心不是劫,是护道的根!”
虎娃的木剑穗突然绷直,少年的指尖指向雾中裂开的缝隙。那里不知何时出现个卖烤红薯的摊位,铁皮炉子里的炭火正旺,摊主穿着熟悉的蓝布围裙,脸上的皱纹里沾着面粉 —— 竟是李大姐的虚影!她笑着往虎娃手里塞了个红薯,焦皮裂开的地方露出金灿灿的瓤,上面竟用指甲刻着 “护道” 二字。
“李大姐?” 虎娃的木剑差点掉在地上,胡仙幼崽从他怀里窜出来,对着虚影龇牙却不敢靠近。红薯在掌心烫得吓人,少年突然往十三手里塞,“这红薯…… 是真的!”
十三的指尖刚触到红薯,封神令的金光突然暴涨。他的天眼穿透虚影,看见李大姐正坐在落马坡的灶台前,一边烤红薯一边给护生编护道结,灶台上的鸢尾花映得她满脸通红,“这是娘用愿力化的幻象!” 红薯上的 “护道” 二字突然亮起,与替劫符产生共鸣,“凡心能生愿力,愿力能破阵法!”
九叔的铜钱剑突然往地上插,老道往阵眼撒了把糯米,糯米在雾中生根发芽,长成片小小的护道阵,“茅山秘术说‘心阵需心破’,这些幻象都是你们心里最真的东西。” 他突然往每个雷门道士手里塞了张黄符,“把替劫者的名字写在符上,愿力能挡住雷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