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道堂的书房，晨光比富水村的更柔些。窗棂外的老槐树刚抽新芽，淡绿的叶子筛下碎光，落在陈老栓面前的《阳阴术精要》上 —— 这本旧书的封皮都快磨破了，书页间夹着泛黄的书签，是陈老栓师父当年用过的。

十三和虎娃坐在桌旁，手里捧着新抄的笔记纸；小白蜷在虎娃腿上，尾巴尖的狐火有一搭没一搭地晃着，偶尔用爪子扒拉一下桌角的墨锭；西厢房的方向隐约传来王小财的笑声，护生正陪着他整理带来的画纸，显然孩子在护道堂已经适应了新环境。

“咱们先从阳阴术的起源讲起。” 陈老栓翻开《阳阴术精要》的第一页，上面画着一幅上古图谱：左边是一轮太阳（阳），右边是一弯月亮（阴），中间用线条连着，像两只手在相握，“上古时期，天地间的阴阳二气是平衡的，后来有邪祟作乱，打乱了阴阳平衡，才有了‘阳阴术’—— 最初是用来调和阴阳、保护生灵的，没有正反之分，直到三千年前，有个术者为了求长生，强行用阴术吸人阳气，才把阳阴术分成了两支。”

他指着图谱的太阳部分：“这是正向阳术，核心是‘以阳御阴，以善养术’，比如你身上的妖胎封印术，就是用纯阳血和阳纹符纸，把妖胎的阴煞封在体内，不伤害旁人；还有之前给小财做的反噬压制符，用你的纯阳血、分劫碑的净化力，都是借阳的力量护人，术法本身不会伤人，反而会因为施术者的善念变强。”

“那反向阴术呢？” 虎娃忍不住提问，手里的笔还停在 “正向阳术” 的笔记旁，“是不是像鬼手邪术师的五鬼局那样，用死人的煞气害人？”

“差不多，但更复杂。” 陈老栓翻到书里的 “阴术篇”，页面上的字迹比其他部分淡，显然很少有人翻阅，“反向阴术的核心是‘以阴养阳，以恶驭术’，比如借阳改命术，用引体的命理换别人的财运，本质是偷取他人的阳寿；五鬼运财局更狠，用童尸的生魂养煞，每收集一次煞力，就有五个孩子的魂被打散，永远不能转世。这种术法虽然见效快，但施术者会被阴煞反噬，就像鬼手邪术师那样，最后被五雷劈得连骨灰都剩不下。”

十三听到 “妖胎封印术”，心里一动，赶紧问：“陈叔，俺这妖胎封印术，是不是您师父传下来的？之前您说您师父是阳阴术最后传人，他是不是也会这门术法？”

陈老栓的手指顿在书页上，眼神慢慢变得悠远，像是在回忆很久以前的事：“是，这术法是俺师父亲手教俺的，也是他最后的传承。俺师父叫清风道长，当年是阳阴术界最厉害的正向术者，20 年前，富水村第一次出现五鬼局，设局的就是鬼手邪术师的师父 —— 一个叫‘黑煞’的邪术师，他想靠五鬼局收集煞力，唤醒雷劫的第一步。”

他的声音低了些，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哽咽：“俺师父当时已经七十多岁了，身体不好，却还是坚持去富水村。黑煞的阴术很毒，用了十具童尸设局，俺师父为了破局，把自己的阳寿都渡给了分劫碑，才净化了局眼的煞力，可他自己也油尽灯枯了，走之前把这本《阳阴术精要》和妖胎封印术的口诀交给俺，让俺一定要守住阳阴术的正向传承，不让黑煞那样的人再用阴术害人。”

“那黑煞后来怎么样了？” 十三追问，手里的笔记纸都攥紧了 —— 他没想到陈老栓的师父还有这样的过往，更没想到鬼手邪术师的师父和护道堂还有这样的渊源。

“跑了，俺师父走后，黑煞就带着他的学徒（也就是鬼手邪术师）逃了。” 陈老栓叹了口气，手指轻轻抚摸着书里的书签，“俺找了他二十年，一直没线索，直到这次在富水村遇到鬼手邪术师，才知道黑煞可能早就投靠了七煞教盗劫脉，把五鬼局改良成了收集劫煞的工具。俺这二十年追查的，不只是邪术师，更是师父的遗志，是阳阴术的正向传承。”

虎娃这时也小声提问，语气比平时认真：“陈爷爷，小白的狐火是阳火，是不是也能和阳阴术配合？之前在水煞点，小白的狐火和分劫碑的金光一起净化了水鬼，是不是就是‘阳盛则阴衰’的道理？”

陈老栓笑了，摸了摸小白的头，小家伙舒服地蹭了蹭他的手：“虎娃说得对，狐火属阳，分劫碑也属阳，两种阳气叠加，就能压制阴煞，这就是阳阴术最基础的‘阳合’原理。不光是狐火，只要是带阳气的东西，比如阳井的井水、阳木做的符纸，都能和正向阳术配合，关键是施术者的初心要正 —— 要是用狐火去烧活人，那狐火就会变成阴火，反过来伤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