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多大的恨和折磨。
林风听得心里难过,尤其是刘洁还是个女人,他终究没忍住上前半步,指尖悬在她的发顶,最后还是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都过去,过去了。”
林风笨拙地安慰了两句,之后便不再多说。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刘洁做的这些就算是被人所迫,但依旧不可饶恕。
刘洁说完后感觉心里好受了许多,她整个人靠在林风身上,闻着男人身上若有若无的松柏香味,脸色好了不少。
林风望着眼前被折磨的男人,低头问道:“这么多年,你为什么不杀了他们?”
刘洁的母亲是被父亲活活气死的,合该一命偿一命,刘父现在却活得好好的。
林风仔细观察了他们身上的伤势,大多是皮肉之伤,没有缺胳膊少零件,这和牛姐对待其他人的态度明显不同。
听赵野说,牛姐对逃跑的人那是举枪就射,手段狠戾残忍,不留活口,面对有血海深仇的父亲和前夫,反而下不去手,这就奇了怪了。
牛姐听见林风的问题,浑身一僵。
她无力地垂下手,转过脸没有看林风,一副逃避的模样。
林风也瞬间明白了过来。
这两人到底是她的家人,刘洁被父亲爱过,也被前夫百般虐待后好好对待过,这世界上除了这两个人,她再也没有别的亲人。
刘洁深呼吸了一口气,拿起桌上摆的枪,黑乎乎的洞口对准墙上的男人。
她扣动扳机的手指微微颤抖,刘洁逐渐红了眼,咬牙切齿地说道:“我多想杀了他们,我多想眼睛一闭,这两个人就能从这世界上消失……”
“吧嗒”一声,弹匣掉在地上。
卡扣弹开,几发黄铜色的子弹滚了出来,在地上打着转,发出清脆的回响。
刘洁垂下手,闭上眼绝望地说道:“可我做不到。”
她从不优柔寡断,但当面前的人是自己的亲人时,心里那股狠劲儿消失得无影无踪。
林风轻轻蹙眉,他能感受到刘洁强烈的恨意,她也希望两个男人能下地狱,可人性还是束缚住她,让她无法打破世俗人伦的枷锁,不能对至亲之人下手。
至于这个前夫,林风觉得可能是情感倒置,刘洁或许在长时间的监禁下,患上了类似于斯德哥尔摩症的病,无法对这个作恶多端的人痛下杀手。
想到这里,他心里划过一抹讽刺。
林风捡起地上的子弹,一颗一颗地装在弹匣中,他拿过刘洁手上的枪,装好后,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她的前夫。
枪已经上膛,他转头对着刘洁说道:“你下不了手,我帮你杀了他们,伤害你的人不应该活在这个世界上。”
林风后背冒出一身冷汗,凉得刺骨,他看似平静地拿着枪,脸上没露出半分慌张,实则眼神紧紧盯着扳机,生怕一个不小心走火。
赌了。
如果能让刘洁相信,他为了她可以杀人,那才是真正的震撼。
刘洁显然被林风的动作吓了一跳,她捂住心口,看着他坚定的目光,心里既感到震撼,又生出一丝疑虑。
眼前的男人是不是为了讨好她,才做出如此疯狂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