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情之后,生活的车轮依旧滚滚向前,而且似乎转得更快了。
进入省政府办公厅秘书处的工作,比我想象中还要繁忙和紧张。周省长(现在需要改口了)是新任的常务副省长,分管的工作领域重要且繁杂,会议、调研、文件、接待……几乎占据了所有时间。作为负责文稿和调研的随行秘书之一,我需要快速熟悉情况,精准把握领导思路,高效完成各类材料的起草和整理。
那段时间,我像一只上紧了发条的陀螺,每天早出晚归,加班到深夜是家常便饭。办公室成了我待得最久的地方,那盏台灯见证了我无数个奋笔疾书的夜晚。虽然疲惫,但内心是充实的,能参与到全省核心决策的辅助工作中,让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价值感和挑战性。
与此同时,我和沈清薇的婚事也被提上了日程。我们没有选择大操大办,一来我刚刚进入新岗位,需要低调,不宜张扬;二来我们双方家庭都不富裕,不想给家里增添太多负担;最重要的是,我们都觉得,婚姻是两个人的事,形式远不如内容重要。
婚礼定在我到办公厅工作三个月后的一个周末。没有盛大的迎亲队伍,没有奢华的酒店宴席,甚至没有通知太多人。
那天早上,我请了半天假,骑着自行车去火车站接来了从老家赶来的沈清薇。她穿着一条崭新的红色连衣裙,这是她为自己准备的“嫁衣”,脸上带着羞涩而幸福的红晕。我的父母和她的父母也都提前一天到了省城,住在我临时租下准备用作新房的一间小房子里。
所谓的“婚礼”,就是在我们租的那间不到四十平米的小屋里进行的。墙上贴了一个大大的红双喜字,是我和清薇一起剪的。桌子上摆了些瓜子、花生和水果糖,还有我母亲从老家带来的、自己蒸的喜馍。
来宾很少。除了双方父母,我只请了研究室的老王——他算是我的“娘家人”,非说要来沾沾喜气。清薇那边,只来了她在省城培训时认识的一位关系要好的女教师。周省长那边,我自然不敢惊动,只是通过孙秘书委婉地报告了一声,周省长让孙秘书转达了他的祝贺,并特批了我一天婚假。
没有司仪,没有繁琐的仪式。我们就在这间简陋却充满温馨的小屋里,向双方父母敬了茶,改了口。
我父亲,那个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老实农民,穿着他最好的一件中山装,手有些颤抖地接过清薇奉上的茶,嘴唇嗫嚅了半天,才说出一句:“好,好孩子……以后,致远就交给你了。”
清薇的父亲,那位小镇上的知识分子,则显得更拘谨一些,只是反复说着:“互相照顾,互相体谅。”
我母亲和清薇的母亲拉着的手就没松开过,眼里都含着泪花,那是高兴的泪,也是放心的泪。
敬完茶,我们就算正式成为夫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