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不是用暴力撑开的。

那片黑色的死寂，主动为它让开了一条路。

仿佛它的诞生，本就是这片死寂的宿命。

嫩芽只有两片小小的叶子，在南极凛冽的寒风中轻轻摇晃着。

可它的出现，却彻底颠覆了所有人的认知。

它用自己的存在，向所有人证明了一件事。

死亡的尽头，不是虚无。

是新生。

“长……长出来了？”

联盟指挥中心，李浩的眼睛瞪得老大，他指着屏幕上那个被技术人员放大到极致的嫩芽，声音都在发抖。

“在那玩意上面……老板他……种出东西来了？”

他想起了老板曾经把垃圾食品变成肥料的那些操作。

他一直以为那是某种高效的能量转化。

现在他才明白，那从一开始，就不是什么技术。

那是老板的道理。

苏璃呆呆的看着眼前瀑布般刷新的数据流。

所有的模型，所有的计算公式，在这一刻全部失去了意义。

“不可理解……违反了能量守恒，违反了熵增定律……生命的诞生需要极其复杂的条件……”

她喃喃自语，但眼睛里却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不，或许……他定义的，就是新的条件。”

在战场上，梅林手中的星辰法杖再也握不住，“哐当”一声掉在冰面上。

这位活了数百年的大德鲁伊，看着那株嫩芽，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他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感受到了，整个星球的生命法则，都在因为那株嫩芽的出现而欢呼雀跃。

那是一种来自根源的喜悦。

亚瑟王站在他不远处，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光芒变得非常黯淡的圣剑。

他一直以为，自己所挥舞的希望之光，是对抗黑暗的力量。

可现在他才发现，张扬所做的，不是用光明去驱散黑暗。

而是让黑暗本身，开出了光明的花。

他的希望，是战斗。

张扬的轮回，是包容。

这其中的差距太大了。

那个黑色的人形轮廓，彻底不动了。

它那由纯粹逻辑构成的意识，在看到嫩芽的瞬间，就彻底的崩溃了。

【逻辑错误：终结产生生命。】

【悖论出现：0=1。】

【系统核心冲突。重启中……重启失败。】

【无法理解……无法修正……无法……】

混乱而破碎的意念断断续续的传来，最后彻底归于沉寂。

那个黑色的轮廓，开始一点点剥落，消散。

它所代表的那个绝对终结的宇宙，它的道理，在张扬的道理面前，败了。

张扬收回了锄头。

他很随意的把【新手锄头】扛在自己的肩膀上，动作熟练自然。

他看了一眼那株在墓碑上努力生长的小嫩芽，脸上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

“你看。”

他对着那个正在消散的黑色身影，也像是在对全世界说。

“我早就说了，当农民的，让荒地长出庄稼，这是吃饭的本事。”

“你这块地啊，是贫瘠了点，全是石头疙瘩。”

张扬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点嫌弃。

“不过，多花点功夫，也不是不能种。”

说完，他不再看那个已经快要消失的敌人。

他扛着锄头，转过身，迈开步子，朝着联军的方向走了回去。

他走的并不快，一步一步，很稳。

他每走一步，脚下那片被寂灭之力污染的黑色冰川，就无声的融化。

融化之后露出来的，不是冰冷的岩石，而是散发着生命气息的，湿润的黑色泥土。

战争，就这么结束了。

在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情况下，以一种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