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浅的队伍里起了些微的骚动。
有几个出身江湖的女兵,本就桀骜不驯,听到这里,不由得忿忿出声。
“欺人太甚!”
“等着瞧!我们一定要他们刮目相看!”
秦浅则是脸色沉凝,她知道,张莽他们说的,并非没有可能。
这一百名女兵,是从整个厉城军中选拔出来的佼佼者。
但底子终究薄了许多。
若想在短时间内,脱胎换骨,成为一支真正的精锐之师,注定需要比常人更多的付出。
但……
她身为她们的长官,自己可以忍气吞声却不能让她们受半点委屈。
她转过身,面向张莽那群人,不卑不亢地开了口。尽管声音嘶哑,却字字清晰,掷地有声。
“张将军。”
“我父兄七人,为国捐躯,战死沙场之时,可曾有人问过他们,是男是女?”
张莽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北漠的铁骑踏破山河,屠戮我大邺百姓之时,可会因为你是女子,就发善心放过你的家园?!”
“尔等是堂堂军中男儿,却在这里嚼舌根。”
“羞不羞?”
张莽等人被她说得面上一红,有些下不来台。
秦浅收回视线,转身再不多看他们一眼,继续对女兵们训话。
那些女兵,原本因为张莽等人的嘲笑,已经有些心浮气躁。
此刻,却纷纷抬起头,眼中燃起了前所未有的热血!
秦浅的目光,扫过她们每个人。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血仇在前,唯有加倍努力,方能雪耻!”
张莽的脸色更是青一阵白一阵,像是被人当众抽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就在这时,一个疏朗清越的声音响起。
“说得好!”
“军旅为国,贵在共勉,岂可随意嘲讽?”
众人循声望去,却见一队英挺的人马,正从远处走来。
正是谢苓带着魏靖川和一队亲卫大步而来。
她今日未着公主华服只一身利落的战袍,长发用银冠束起,英气逼人。
背着手走到秦浅面前,目光赞赏地打量她片刻,又转向那群女兵。
“仅凭这一身傲骨,足以令人敬佩!”
秦浅也向她深深一揖。
“公主殿下谬赞。”
张莽等人收敛了原本倨傲的神色,诺诺地行礼。
谢苓笑着摆摆手,看向秦浅的目光更加欣赏,不由出声赞道:“今日之训,虽非一时能见成效,却贵在坚持。秦将军这份责任心,令人钦佩。”
“然,光说不练,终究是纸上谈兵。”
她的目光落在秦浅和张莽两人身上,带着意味深长的深意。
“秦校尉。”
“张校尉。”秦浅和张莽同时上前一步。
谢苓抬起手,指向不远处一座光秃秃的山坡,坡顶上插着一面孤零零的红色小旗。
“本宫今日,设一个局。”
“你二人,各带本部人马,就此地,模拟一场遭遇战。”
“为防损伤,所有的箭头枪头都用布巾包裹,沾上朱砂。”
“凡是射中胸腹,头颈等要害的,算死亡。射中胳膊腿脚的算做重伤,则不能再用其行动。”
“两队人马,各自二十人。”
“目标,夺下那面旗。”最后,谢苓的目光,从秦浅和张莽两人的脸上掠过。
“谁先夺下那面旗,谁胜。”
秦浅的目光,瞬间变得坚定。
张莽则是神色微凝,随即现出一抹狰狞。
让他带着手下那群如狼似虎的精锐,去跟这帮娘子军打?
简直是打瞌睡就送枕头。
他心中狂喜,面上却故作惶恐:“殿下,这……这万万不可啊!末将手下都是些粗人,没个轻重,万一伤了……”
谢苓打断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