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仁宫朱红宫门缓缓开启的那一刻,仿佛一道阳光刺破了笼罩紫禁城半月之久的阴霾。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飞速传遍了六宫的每一个角落。
“听说了吗?景仁宫解封了!”
“何止解封!十五阿哥和九公主的天花……治好了!”
“真的假的?天花还能治好?太医院院判不都说没办法吗?”
“千真万确!是紫薇格格!是紫薇格格用了一种叫……叫‘牛痘’的神奇法子,把两位小主子从阎王爷手里抢回来了!”
“天啊!牛痘?那是什么仙法?”
“不止呢!连染病的奶嬷嬷都救活了!现在宫里都传遍了,说紫薇格格是神医下凡,菩萨转世!”
宫女太监们交头接耳,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劫后余生的喜悦。
天花,这个谈之色变的恶魔,竟然被攻克了?
而且还是被一位年纪轻轻的格格攻克的?
这简直颠覆了所有人的认知。
往日那些关于“灾星”的流言,在铁一般的事实面前,不攻自破,转而变成了对紫薇格格无边法力的神话传说。
坤宁宫内,皇后听到禀报,手中的佛珠“啪”地掉在地上,她怔了半晌,随即双手合十,面向西方,眼中含泪,喃喃道:“阿弥陀佛!佛祖保佑!苍天有眼!紫薇这孩子……真是我大清的福星啊!”
她立刻吩咐:“备轿,本宫要去乾清宫向皇上道喜!另外,开坤宁宫库房,取最好的药材补品,送去景仁宫给珍贵妃和孩子们压惊!”
慈宁宫中,太后老佛爷正由晴儿扶着在佛前上香,听到消息,老人家激动得浑身发抖,连说了三个“好”字,喜极而泣:“好!好!好!哀家就知道,紫薇那孩子是个有造化的!快,晴儿,扶哀家去乾清宫!哀家要亲自谢谢皇帝,谢谢紫薇,救了我那一对心肝宝贝!” 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而与各宫的欢欣鼓舞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延禧宫内死一般的寂静。
令妃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自己那张瞬间失了血色的脸,手指紧紧攥着一支金簪,指甲几乎掐进肉里。
成功了?竟然真的成功了?那个黄毛丫头,居然真的治好了天花?!这怎么可能?!“牛痘”……那到底是什么邪术?!
她苦心经营的“灾星”谣言,非但没有打击到对方,反而成了衬托紫薇功绩的笑柄!
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慌和嫉恨,像毒蛇一样噬咬着她的心。
她必须立刻想办法,绝不能让夏雨荷母女借此机会,更进一步!
作为这场风暴核心的紫薇,甚至没来得及回西三所好好休息一下,和蔷薇见个面,就被乾隆身边的大太监吴书来亲自请到了乾清宫。
“格格,皇上在乾清宫等着您呢,太医们和庄子上那几位也都到了。皇上说了,格格劳苦功高,一切从简,请您即刻过去。”吴书来的态度前所未有的恭敬,甚至带着一丝敬畏。
紫薇心中了然,知道最关键的时刻到了。
她平静地点点头,整理了一下略显褶皱的衣襟,便随着吴书来走向乾清宫。
踏入庄严肃穆的乾清宫大殿,紫薇便感受到无数道目光瞬间聚焦在自己身上。
乾隆端坐于龙椅之上,虽然极力维持着帝王的威仪,但眼中那难以掩饰的激动、欣慰和探究,却暴露了他不平静的内心。
皇后和太后竟也端坐在下首,看向她的目光充满了慈爱和感激。
下首还站着太医院以胡太医为首的几位院判,以及三位穿着粗布衣裳、面色红润、神情有些拘谨的汉子——正是她在京郊庄子上的那三位“牛痘志愿者”。
“儿臣紫薇,叩见皇阿玛,叩见皇祖母,叩见皇额娘。”紫薇从容不迫,依礼参拜。
“快起来!快起来!”没等乾隆开口,太后已经迫不及待地招手,“好孩子,快到皇祖母这儿来!让皇祖母好好看看!这次真是多亏了你了!你是我们爱新觉罗家的大功臣!” 太后拉着紫薇的手,上下打量,见她眼下带着疲惫的青影,心疼不已。
乾隆也清了清嗓子,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和与郑重:“紫薇,此次景仁宫之事,你临危受命,力挽狂澜,救朕的皇嗣于危难,功在社稷!朕心甚慰!今日召你前来,一是要重赏于你,二来,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朕想亲耳听听,你这‘牛痘’之法,究竟是如何一回事?朕要知其然,更要知其所以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