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首,贾字大纛迎风怒卷,猎猎作响。
甲板上,贾环並未进入船舱休息。
他负手而立,身旁,贾兰和板儿一左一右侍立。
贾兰一身簇新的儒生襴衫,虽显文弱,但眼神清亮,腰背挺直,努力模仿著三叔的气度。
板儿则换上了合身的勃海水师號衣,皮肤黝黑髮亮,眼神锐利如初生的小鹰,背著他那视若珍宝的小弓,站姿带著行伍的挺拔。
“看到了吗”
贾环指著两岸飞速掠过的、曾经属於三国的土地,如今已插上了大乾的旗帜。
偶尔能看到奉乾营的小队骑兵在巡逻。
“灭国之战,首在庙算。
算国力,算军械,算,算粮。
庙算胜,则胜券在握。
若无勃海港口积累之財,无辽钢坊铸就之神兵利器。
纵有百万兵,焉能摧枯拉朽至此“
贾兰若有所思,恭敬道:“侄儿受教。
三叔之意,治国治军,皆需根基深厚,谋定而后动。
奇谋虽险,终非王道。”
他想起了韩信那神鬼莫测的穿插驱赶。
但更震撼於神机营那毁天灭地的炮火,那才是堂堂正正的碾压。
板儿用力点头,眼神善良:“国公爷,我懂了。
以后打仗,就得多造大炮,多造大船。
人多钱多炮多,一路轰过去。”
板儿的话很是直白,引得周围的亲卫小旗们忍俊不禁,有人笑骂道:“好小子,口气不小。
不过理儿是这么个理儿。
国公爷的炮,那就是道理!”
贾环也露出一丝笑意,拍了拍板儿的肩膀:“话糙理不糙。
国力,军备,乃立身之本。
奇谋诡道,是锦上添,不可捨本逐末。”
他目光转向辽阔的江面尽头,那里已隱约可见蔚蓝的勃海:“这海疆万里,才是未来真正的战场。“
数日后,舰队驶入勃海。
海天一色,鸥鸟飞翔。
郑成功所率的靖远、靖海、镇远三舰早已在此等候多时,与镇海號匯合,组成了一支庞大编队。
“郑將军,下令开动吧。”
贾环立於镇海號舰桥,下达了命令。
“得令!”
郑森抱拳,旗语打出,庞大舰队扬帆,全力向著神都津门而去。
贾环举著望远镜,仔细观看著舰队的机动、配合。
新式战舰优越的航速和稳定性,水兵嫻熟的操船与战术素养,都让他暗自点头。
这支倾注了他无数心血的海军,正迅速成长为海域真正的主宰。
他放下望远镜,对身旁同样看得目眩神驰的贾兰和板儿道:
“你们记住,不要將目光局限在陆上。
好男儿志在四海,这巨舰利炮,便是未来开拓万里波涛的倚仗。
陆权固基,海权致远。
我大乾的目光,当在大洋彼岸。
你们就不好奇,海的尽头是什么吗。”
二人频频的点头。
与此同时,数千里之外,神都皇宫。
养心殿內,檀香依旧,气氛却截然不同。
皇帝手中紧紧攥著那份来自柳都的、墨跡似平还带著战场硝烟气息的六百里加急捷报0
他一遍又一遍地看著,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最终化为一阵开怀的大笑,笑声在空旷的大殿內迴荡。
“哈哈哈!好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