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这位公子怎么称呼?”隋予湫终于开口,声音清浅,却像一根细针,刺破了表面的平静。
和栎心叫不好,脑中飞速运转。他不能暴露“和”姓,更不能让她联想到过去,当下定了定神,刻意压低了嗓音,让声线显得比平日沉稳几分,拱手行礼道:“隋姐您好,在下姓栎,名思亲。”
“栎思亲……”隋予湫轻轻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杏眼微眯,像是在咀嚼其中的意味。她沉默片刻,忽然话锋一转,目光依旧锁定着他:“您不是百草帮的弟子吧?”
这话问得又快又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却又透着几分笃定的聪慧。
和栎心中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笑道:“隋姐好眼力,我之前并不是百草帮的弟子!”他刻意让语气显得疏离,想拉开距离。
"之前不是?"隋予湫道,随后觉着这个人不一般,刚想再次过问,却被孟依长老接下来得话给止住了话语。
“隋姐,是这样,思亲是我在途中遇到,我们很投缘,见他资质条件特别好,是个值得培养的好苗子,于是我就收下了他,作为我的弟子了,所以他之前不是,现在是百草帮的弟子了!”
林舒薇在一旁见状,连忙打圆场:“孟长老的没错,他是我们路上遇到的朋友,身手很是厉害呢!”
隋予湫却像是没听见林舒薇的话,目光依旧在和栎脸上逡巡,忽然轻笑一声:“栎公子看着面生得很,不知是来自哪处地界?”
和栎的心跳又快了几分,含糊道:“四处游历,并无定所。”
他能感觉到,隋予湫那双眼睛里,怀疑的神色越来越浓。这短暂的对话,像是一场无声的交锋,每一个字都藏着机锋。海风卷起细沙,在他的鞋边,却仿佛进了心里,硌得他坐立难安。
林川见隋予湫的目光始终胶着在和栎身上,语气里的试探越来越明显,知道再这样下去怕是要露馅,当即朗声开口,打断了两人的对话:“思亲,许杰,你们俩带几个弟子去拾些柴火,烧堆火做些吃食。大家伙儿打了半天硬仗,又忙着重整营地,早就饿坏了。”
这话来得及时,既给了和栎台阶下,又合情合理。
和栎如蒙大赦,连忙应声:“是。”他几乎是立刻转身,对身旁的许杰道,“许兄,我们走吧。”
许杰虽不知其中关节,却也看出气氛有些微妙,忙点头应和:“好,我这就叫几个人跟着。”
两人带着四五个弟子匆匆往石滩另一侧的树林走去,身影很快消失在暮色里。和栎走得急,甚至没敢回头看隋予湫的反应,只觉得后背那道探究的目光终于移开了,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松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