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房间叠衣服，我和智慧谈点正事。」林天盛把老婆赶下桌。李晒凤习以为常，笑著离席：「钟sir，你们慢慢聊，冰箱里有吃碗糖水记得食。」

「抱歉啊，大嫂。」钟智慧面带歉意，但涉及鬼佬的事，确实不好叫家人知道。

「点样，捉到尾巴了？」林天盛喝著汤，情绪毫无波澜，猜到报告的内容。

钟智慧深邃的瞳孔中，却透露出锋芒，低声道：「捉到了！狗仔队已拍到肥仔坤和扫毒科总督察杰森的交易照片，商业罪案科的曾sir，已经锁定和胜和的海外帐户，查到有一笔黑金，分一百多个帐户，转回港岛，再注入一间二手奢侈公司。」

「那间公司的实控人，是扫毒科大sir阿本在香江的情妇。」

林天盛本人就是「内鬼」，通过他的帐户，曾向荣逆向锁定和安乐帐户，再通过交易，已追踪到鬼佬的金库。

「让曾sir秘密调查，别打草惊蛇。」林天盛道。

钟智慧面色凝重，出声道：「不止是华警，还有鬼佬，继续往下查吗？」

可以想像，一笔交易，便查到扫毒科警司，再深入挖掘，不知会挖到多少人，到多高层级。

林天盛明知要干，作为决策人，心脏也不由揪紧，脑袋第一个关心的，竟然是未出世的胎儿。

可畏惧，何尝不是一种兴奋，颤抖，何尝不是爆发的前奏？

「查，既使是一哥都查。」林天盛深吸口气，眼神坚定：「能不能抓，是一回事，有没有牌，是另一回事。」

钟智慧点头道：「明白，冰工厂那边，还开不开工？」

「用不上了，把那几个厨师带回赤柱，叫他们管住手，管住嘴。不管过多久，他们敢做一批货，我就断掉他们手脚，扔进水塘喂鱼。」林天盛说道。

钟智慧出声答应，没过多久，放下筷子，起身要走。

「还有糖水没喝啊，傻仔，不卖大嫂面子？」林天盛笑道。钟智慧举手投降，忙叫道：「喝，喝喝，点敢不给大嫂面子啊。」

送走兄弟后，他来到阳台，眺望著维港夜景，点起一支雪茄，沉思片刻，拨通黄启贤电话：「贤叔，睡没？」

黄启贤坐在沙发，正陪老婆孩子看电视剧，瞥了眼挂钟，嘟囔道：「八点多钟，楼下捡乐色的阿婆都还没睡啊。」

林天盛道：「拿到鬼佬的证据了，扫毒科大sir阿本。」

黄启贤愣神后，不自觉地换手，起身走回房间，紧张道：「调查宪委层，需上报内部审查委员会，由警务处长签字批准，私下的任何调查都属违规。」

内部审查委员会，凌驾于内部调查科之上，是一个由助理处长级，全体担任的决策小组。

每有涉及宪委层的案子，都得全体委员支持，并有委员会长，及警务处长签字。流程是标准是自己查自己，将公权力私有化。

林天盛道：「警务处这座球场，每次开赛，鬼佬又当裁判，又当全球，没人告诉他，裁判不能下场踢球啊？」

黄启贤颓丧道：「ICAC也在鬼佬手中。」

「公权力不行，就让公众舆论来监督咯。当年葛白的事，不也是上报纸闹大的？」林天盛道：「你先做好准备，我会把黑料整理好，递交给左派报纸。如果，左派报纸肯印，你就主动申请立案调查，如果左派报纸都不印，我就再等一等。」

黄启贤意外道：「左派报纸？」

公众舆论都需要公权力来激活，当初葛白，黑警们的事能上报，是得到督爷默许的。否则，无线，丽视，各大媒体，根本不能发文。

「鬼佬是公家，北方就不就公家了？鬼佬有权力，北方就冇啊！中英谈判好几轮了，还有个结果，放点料给他们提提气，不信他们不发。」林天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