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交给那个礼仪小姐的磁盘里都是一些叫她害怕的内容,如果现在她将那个磁盘交给警察的话,对那幢大楼的搜查也应该开始了,光是从大楼地下室搜出的文物和毒品就够那家伙喝一壶的。只要那家伙被抓了,你说他身边的那些势力会感觉到惊惶么失去了这个中心联络人和协调者,他的势力将不再那么有秩序地运行,再加上各个要害部门的扫荡,我敢说不出半年,那些曾经隐藏得很深的腐败势力将会被彻底地清除掉,而那个时候,你才可能有机会拿着昭示你清白的证明文件,在你那含恨而逝的老父亲灵前磕头尽孝”
喀嚓声中,卞和将手中把玩的茶杯捏成了碎片,手指和手掌都被划破了流出了殷红的鲜血,一旁的李文福叹息着摇摇头,见怪不怪地站起身来朝着房间里走去:“我这地方,不管什么时候茶杯或其他的瓷器损耗量都是最大的能在我这里出现的人几乎都有那么点暴力倾向,还都有那么几把蛮力气,可怜我的茶杯茶壶啊“
嘴上吆喝着,手脚却很麻利,不过几分钟时间,李文福已经拿着一个小巧的医疗急救箱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熟练地为卞和包扎起来,嘴里也还是步闲着:“我说兄弟,有什么事情处理好了就行,别老放在心里。我不了解你曾经遭受过什么样的痛苦,可当初文寿坐牢的时候,我也感觉到了那种心痛,甚至是怒其不争的感觉可话又说回来了,不管文寿犯了什么错,他终究还是我的亲弟弟,血浓于水,这一点是永远都无法改变的或许你的父亲在临终的时候还没有了解事实的真相,可我敢说,老人家的内心深处,还是记挂着你,相信着你该放下的就放下吧我老家的俗话说过,没有包袱好赶路,你们马上有任务要完成,平心静气的才能冷静地思考,打仗可不光是靠力气,更重要的是靠脑子”
丝毫不理会众人那惊讶的眼神,李文福轻轻地在绷带上粘贴着最后一条胶布:“别这么看着我,文寿还不至于不守规矩,他什么都没和我说。但他从来我这里以后就给我做了三顿饭吃了,而且逼着我全部吃光,我的弟弟我还能不了解,平时他哪里有这么勤快的再加上为了你们的私事,上级竟然动用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来满足你们的要求这还看不出来么”
一动不动地让李文福包扎好了伤口,卞和轻轻地朝着李文福点点头表示感谢,迟疑了片刻,卞和郑重地看着鬼龙:“头儿谢谢”
鬼龙慢慢合上笔记本电脑,顺手端起了面前的茶杯:“其实你不必谢我我们都一样,对于我们这种人来说,名誉、荣耀、财富甚至生命都可以不要,还能在乎什么可我们毕竟不是石头缝里窜出来的,我们也有家人,也想让自己的家人幸福快乐,至少是平静地生活,不必为我们担忧,不必为我们牵挂,但我们竟然做不到这些,最起码的都做不到
枪林弹雨中冲杀,刀山火海中打滚,我一直在想,究竟是什么样的力量在支撑着我们完成一个又一个极其艰难而又危险的任务效忠我们的国家自然是首位因素,但真的就是这么一个原因了么
其实我们也在乎名誉、荣耀、财富和生命我们希望能拥有一个耀眼的光环,让我们的至亲能因此骄傲;我们需要有万众瞩目的瞬间,让我们体会到所有人对我们的承认和敬仰;我们希望我们的亲人衣食无忧,甚至是锦衣玉食,因为那相对于他们为我们所付出的并不过分,我们是杀人的专家,因此我们比任何人更了解生命的脆弱,也更清楚生命的可贵
不止一次,我在战壕中、掩体后幻想着能够在我的面前出现一个小小的花园,而我穿着整洁的衣服,牵着我爱的女人在其中漫步,枪弹的呼啸声幻化成鸟语虫鸣,呛人的炸药硝烟变成清雅的花草清香,手中冰冷的自动步枪换成情人温暖柔顺的芊手
可惜,我们不可能得到这些我们手里有技术,可那不是我们的私人财产,严格来说,连我们的生命都不完全属于自己这次回乡省亲,也还真带着点了断身前事,此生付中华的意味前路坎坷,或许是荆棘丛生,甚或是万丈深渊,可为了我们所深爱的国家不再遭受磨难和屈辱,为了我们深爱的亲人不必在将来的某个深夜里惊恐的聆听着炮弹划过屋顶的声音,我们必须去走,没有路,我们去开路,有艰难,我们去承受,去化解我们是国之长城,龙之爪牙,我们必须去面对危险,我们别无选择
如果有那么一天,我们可以活着回家,宁静的在一个不为人知的角落生活,在闲暇时回忆着我们曾经战斗过的那些地方,思念着曾经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面对着夕阳叹息着喝下一杯自酿的浊酒,也就够了”
静默之中,鬼龙一口喝干了杯中早已冰冷的茶水,轻轻的将杯子放在了石桌上:“可以开饭了么我饿了”
大盘的清炒干野菜、豆豉辣椒蒸腊肉,还有湖南人最熟悉、也是在普通人家中最常见的邵阳大曲放在了桌子上。没有奢华,只有深深蕴含着浓厚乡情的家常菜肴,没有客套,只有静默中的酒到杯干。
明天就是集结的日子,要去接受一个从来没有过的命令,要去面对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危险,甚至要去用自己的生命填平前进道路上的沟坎
可是心里的事情真的都了结了么都放下了么真的不会再想起来了么
闷头喝酒的秦椋突然将满满的一杯酒洒在了地上:“我看过我师父了,骨癌晚期一米九的大汉,不到七十公斤重了没钱治病给拖成这样的,家里什么都卖了,还欠了一身的债务,我手上的钱能为他还债,可他的两个儿子还小,老婆又跑了今后”
李文福一把撕开了衣领,狠狠的将一杯酒灌进了嘴里:“今后有我我一个大校,工资虽说不多,养活两个孩子还是富余的等他们到年龄了,就叫他们当兵,我找最好的教官狠狠地训他们,不出几年,就是个好兵了你们要出去干活了,还有什么要交代的,要我照顾的,在这里就说了,别拿我不当兄弟”
鬼龙放下手中的酒杯,稍稍看了看向正:“你真的不回去看看不过是十几分钟的车程而已,你儿子,还有你老婆可都在”
向正抬起左手,止住了鬼龙的话语:“不必了都这么多年了,一直是我以前的几个兄弟在照顾他们,没有我他们也好好的,现在我出现,反倒是再说,看了我怕分心”
颤抖着手将一杯酒倒进了嘴里,向正转头看着鬼龙:“你呢她就在北京,你真不想去看看她么我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