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政宇完这话,洋洋得意的牵着李天真的手,看向李涛两口子。
他感觉自己的人生达到了巅峰。
作为从牛心镇最偏远山沟子里走出来的穷子,他做梦都没想到,自己能有今天。
父亲病死,妈跑了,爷爷杀猪卖肉顾不上他。
卢政宇从就是跟混混们一起长大的。
他十七岁那年,因为打架被派出所抓起来了,是三姑卢艳梅去把他领出来。
也多亏是没满十八岁,要不就得拘留。
也多亏李艳梅愿意交20块钱。要不然就得把他送到工读学校去改造。
那天卢艳梅下了死手,用一根烧火棍子把他抽得皮开肉绽。
“我大哥留下两个孩子,你哥卢政淳不走好道,被我打回来的,现在起码知道去蹬倒骑驴挣钱。
我以为你从聪明,心眼活,不至于干傻事。
结果我看错你了。
你比你哥还混蛋呢。
你知不知道,你爸最后那几天,瘦得都没人形了,强撑着下地给我们兄弟姐妹几个跪下了。
不求我们能收留你俩,因为大家日子都不容易。
只你们哥俩以后万一活不起,到要饭那天,如果要到我们家门口。
让我们能施舍一口干的给你俩吃。”
卢艳梅到这里,自己眼泪先下来了。
“大哥是被那个年月耽误了,多有脑瓜的一个人,还爱读书,偏偏每天得出去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
你奶拿棒子打我,不让我念书。
可对你爸是有啥供啥。
你知道我这辈子最后悔的是什么?
就是念书少啊,多少回做梦都是回到教室里跟老师念课本。
你这么混账,年纪就不去学校,跟那帮流氓混在一起,你对得起谁?
既然你自己不想出息,我也不能眼看着你去要饭。
干脆今天打死你算了,你死了我给你偿命,我自己去
罢又狠狠抽卢政宇,也不管脑袋屁股,就是暴揍。
那架势看着是真要把孩子打死。
卢政宇害怕了。
他知道,自己爷爷老卢头养的这几个孩子,属他三姑脾气最爆,人缘却最好。
为人爽快,到做到。
吐口唾沫是个钉。
他还年轻,他还不想死,他听人,跟女人干那事儿可爽了,他还没体会过呢。
他想活。
于是他服了,跪地求饶,声泪俱下的向三姑保证,自己能改,自己能学好。
再也不跟痞子们瞎混了。
卢艳梅心里冷笑,手上终于停了下来,拧着卢政宇的耳朵,把他送到李满堂远房亲戚的饭店里,当学徒工。
可卢政宇安稳了仨月,又开始嫌苦了。
那时候是冬天,师父教他拌凉菜,但是先得练刀功。
他买了一袋大萝卜,白天忙完了店里的活,晚上点着蜡烛刻萝卜。
因为看不清,手不稳,经常搞得一手血口子。
第二天干活摆弄凉水,手像猫咬,电烙铁烫的那么疼。
于是卢政宇又想跑了。
可他三姑卢艳梅像算准了时间似的,在他下决心跑那天,又来了。
拎着棍子又把他揍了一顿。
“逼崽子,我就感觉你挺不住。
长得溜光水滑,一看就是不带把的德行。
吃点苦肯定想跑。
这踏马也算苦?我们以前修大坝,工分都不给,还得自己带粮食和铺盖卷。
一天刨下来,虎口被石头震得裂开半寸长的口子。
还不是撕块布嘞上继续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