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流光突然想起了什么。他调动投影仪内置的高精度扫描传感器，一道极细的白光从底座里射了出来，轻轻在雅刚才放在青石板上的黏土玩偶上。白光慢慢扫过玩偶的每一个角，从青绿色的身子到嫩黄色的脑袋，再到领口的紫花苜蓿干瓣，连她不心捏出的凸起都没放过。雅好奇地看着那道白光，声问：“你在做什么呀？”
“我在把它变成我的礼物呀！” 流光的声音里满是期待。很快，白光消失了，他的光影里突然浮现出一个和黏土玩偶一模一样的数字模型 —— 连指印和紫花苜蓿的卷边都复刻得一模一样。“你看！现在我也有你的玩偶了！” 他让数字玩偶和虚拟马站在一起，马还轻轻用头蹭了蹭玩偶的脑袋，像在打招呼。
雅看得眼睛都直了，她伸手碰了碰流光光影里的数字玩偶，指尖穿过了光，却像是碰到了什么温暖的东西。“它和我的玩偶一样！” 她开心地，“以后你的马和我的玩偶就是好朋友啦！”
“对！好朋友！” 流光的光晕晃得更欢了。
“我能加入你们吗？” 一个细细的机械音突然插了进来。雅和流光同时转头，看到不远处站着个圆圆的智灵孩 —— 他的身体是银白色的球体，直径只有雅的膝盖那么高，正面有块的屏幕，屏幕上显示着两个黑色的圆点点，像在眨眼睛，底部有三个的轮子，移动时几乎没有声音。他的名字叫盒，是市集里智灵维护站的工程师们一起做的，平时总跟着工程师们在市集里转，今天看到这边热闹，就忍不住过来了。
盒的机械臂上托着个折纸船，船身是淡蓝色的，船帆上用马克笔画了个的太阳。“我没有黏土玩偶，也没有发光马，但是这个纸船送给你们。” 他的机械臂轻轻把纸船放在青石板上，屏幕上的圆点点弯了起来，像在笑，“它能在水里漂，上次下雨时，我在水坑里试过。”
雅蹲下身，心地拿起纸船，船身有点软，却折得整整齐齐。“好漂亮！” 她把纸船放在接收器旁边，“让马拖着纸船跑吧！” 流光立刻让虚拟马走到纸船旁边，用头轻轻顶着纸船，慢慢往前走 —— 虽然马碰不到纸船，但光影在纸船上，像给纸船镀了层光，看起来格外好看。
盒的屏幕亮了亮，调出了自己的喇叭：“我还能放音乐！” 他着，喇叭里传出了段轻快的调子，是市集里常放的《共生谣》。雅跟着调子轻轻晃着身子，流光让虚拟马踩着节拍跑，盒则用机械臂转着圈，把青石板上的泡沫都扫到一边，给马 “清跑道”。
周围的孩子们渐渐围了过来。原人男孩阿明拿着个竹编的篮子，要给马当 “粮仓”；云民女孩星点调出了自己的虚拟蝴蝶，让蝴蝶跟着马飞；智灵孩豆丁则用自己的摄像头拍下这一幕，要发给自己的工程师爸爸看。张师傅的糖画摊前没人了，他索性放下黄铜勺，笑眯眯地看着孩子们；雅的妈妈把菠菜捆好，从口袋里掏出颗橘子糖，剥了皮递给路过的盒；流光的监护人 —— 一个穿着虚拟长衫的云民，原本在不远处处理数据，此刻也暂停了工作，光影里的嘴角轻轻扬着。
“叮铃 ——” 雅的铜铃铛又响了。虚拟马突然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她，光翅膀扇动着，像是在邀请她一起玩。雅把接收器放在青石板上，伸手轻轻碰了碰马的光影，然后拉起流光的光影手 —— 虽然碰不到实体，但她能感觉到光影的温度，暖暖的，像晒了太阳的棉花。盒也用机械臂碰了碰他们的手，三个孩子的 “手” 叠在一起，在青石板上投下了个奇怪却温馨的影子 —— 雅的手影、流光的光影、盒的机械影，像三朵长在一起的花。
“我们一起让马跑遍整个市集吧！” 雅提议道。流光和盒异口同声地答应：“好！”
他们三个走在前面，其他孩子跟在后面，像支的队伍。虚拟马在前面跑，纸船被雅捧着，盒的喇叭里放着《共生谣》，铜铃铛的声音混在里面，格外清脆。他们路过健叔的水果摊，健叔拿起颗樱桃，递给雅：“给马当‘灯笼’吧！” 雅把樱桃放在接收器旁边，马果然绕着樱桃跑了圈，像在守护它；他们路过味源工坊，工坊的老板调出了虚拟的水果香味，马闻到后，嘶鸣声更欢快了；他们路过智能硬件铺，李叔拿出个的 LED 灯，给盒的机械臂装了个 “灯笼”，让他在晚上也能照亮路。
夕阳慢慢沉了下来，把市集的影子拉得长长的。雅的脸蛋还是红扑扑的，手里的接收器还亮着，马的光映在她的脸上，像撒了层金粉；流光的光晕被夕阳染成了暖橙色，数字玩偶还在他的光影里，和马并排站着；盒的屏幕上存满了今天拍的照片，机械臂上还挂着雅送他的纸船 —— 他要把纸船放在自己的 “仓库” 里，永远保存。
“该回家啦！” 雅的妈妈走了过来，轻轻摸了摸雅的头。雅有点舍不得，却还是点了点头。她看向流光：“明天我们还能一起玩吗？” 流光的暖黄色眼睛亮了亮：“当然！我还会给马加新的翅膀！” 盒也赶紧：“我会做新的纸船，这次要做个大的！”
雅把黏土玩偶留给了流光的投影仪 —— 她 “让它陪着马”，然后接过妈妈递来的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汗。流光的扫描传感器又亮了一下，这次他扫描了雅的笑脸，存进了自己的记忆库；盒则用机械臂拍了张三个孩子的合影，设成了自己的屏保。
大人们看着孩子们依依不舍的样子，都笑了。雅的妈妈想起自己时候，市集里的原人孩子和云民孩子很少一起玩，更别智灵了 —— 那时总有人 “不一样的就该分开”，可现在看看雅他们，哪里有什么 “不一样”？不过是三个想一起玩的孩子，想分享礼物的朋友。
流光的监护人调整了自己的数据流，在给其他云民的消息里写道：“今天见到了最纯粹的共生 —— 在孩子的世界里，没有形态的隔阂，只有想一起玩的心意。”
盒的工程师爸爸收到了盒发来的照片，在回复里加了个笑脸表情：“这才是我们做盒的意义 —— 让每个孩子都能找到一起玩的朋友。”
夕阳最后的光芒在青石板上，流光的虚拟马还在轻轻跑着，拖着雅的数字玩偶，旁边放着盒的纸船。晚风拂过，糖画摊的麦芽糖香又飘了过来，混着孩子们残留的笑声，像首温柔的歌。
这些还没被世界的复杂染过的心灵，用最天真的方式告诉所有人：共生从来不是什么复杂的理论，也不是需要努力达成的协议 —— 不过是你有一颗黏土玩偶，我有一匹发光马，他有一只纸船，然后我们 “我们一起玩吧”。
他们的礼物，是黏土做的、光做的、纸做的，却比任何珍贵的宝物都更有力量 —— 因为里面装着的，是新文明最光明的未来。